韩家主从来是和风细雨,润物无声,与他交陪,最是舒心不过。
然而,若只觉得如沐春风,那必然不是他的至交。
身为好友,杨家主却清楚他有多恶劣。
韩家主微微一笑,摊了摊手,轻声道:“到底是先襄王的后人,难免期望过高。”
“如何,你失望了吗?”杨家主笑着问道。
“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样倒是十成的像。”韩家主淡淡道,“如今的江南就是一滩浑水,中规中矩反而不成。”
杨家主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目光悠远:“襄郡王不过得了先襄王几日的教导,便有如此能耐。不知,那端王妃又如何。”
先襄王惊才绝艳,尊贵无双,仰慕其风采者不计其数。
他年少时曾至曲水文会,被江南大儒沈子仲引为知己。先襄王作画相赠,沈子仲提诗后挂与书房时时观赏,这段忘年交成为一段佳话。
江南文风极盛,韩家主有心做学问,对先襄王神交已久。
后来,先襄王游历天下,经江南做地理志,韩家主立刻出面组织大儒名士襄助。
韩家主就近领略了一番先襄王的风采,顿时为他的学识见地所倾倒。
短短三个月,产出了不少广为流传的诗篇,竟比之前十年的总和还要多。
惺惺相惜这事儿真是毫无道理可讲。
可杨家主仗着交情直言不讳道:襄王过江南,用意绝不简单。好友这惺惺相惜怕是单向的。
事实证明,杨家主眼光果然毒辣。
因着地理志,朝廷才能了解江南,而韩家主因着对先襄王的崇慕之情,心甘情愿地做了朝廷在江南最大的一颗钉子。
时也,运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