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铺了地龙，棉被又是新轧的，榻上暖烘烘的，端王舒舒服服地躺着，忍不住想要叹息。
他‘病’的这些年，别的虫要冬眠，药蛊可不会，反而自入冬就格外闹腾。因病情反复，从来觉得冬日难过。
端王小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深吸了一口气，嘟囔道：“这棉被倒是新鲜物儿。”
“我的庄子上出了一样新作物，唤作棉花。”云襄细细解释，“棉被就是用棉花轧制的。”
“很暖和。”端王静静道。
云襄微微一笑：“因有地龙，我担心夜里燥热，这棉被仅是六斤的。若是怕冷，轧成八斤十斤，便是在北地也够用了。”
“那当真是极好。”端王说着，犹豫地看向云襄。
云襄笑道：“我已另外备了两床棉被，明日进宫献给陛下与母后。”
端王见自己的心思被看透，又被迁就，微红着脸小声道：“卿卿，你真好。”
他倒不是那等眼皮浅，惦记媳妇儿私产的人，只是云襄寥寥数言，已够他听出棉花的好处。既可轧棉被，必然也能做棉袄，而军中被服问题一直很严峻。
皇帝先前已下令先紧着四边驻军的被服，可麻布夹芦苇又能有几分暖意？尤其是北地，八月飞雪，冬日漫漫，很是煎熬。
云襄尚未及笄，没有取字，卿卿是个比较亲昵的叫法，她毫无压力地接受了，轻声道：“修身齐家，国强****强，我亦知道轻重。”
“卿卿，方才那几位夫人求医时，我原以为你会将她们叉出去的。”端王换了个话题，一脸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