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下凡问土地。由于外交部和华夏驻越南大使馆发来照会,韩宝来受到高级外宾的礼遇,有专门的翻译陪同;每到一地,还有对等的官员陪同。韩宝来现在是厅级干部,对方也派一名厅级干部全天候陪同。虽然韩宝来一再说明白了,他是来寻亲的,不是国事活动,但对方有华夏外事部门的照会,不得不派要员陪同。
韩宝来给当局顺顺利利地领到红河谷地带的一个古镇,当地警察开道领他们找到胡家家俱店。韩宝来看到了一棵古老的高大木棉树,这是当年司机停车的地方,车鱼贯驶进古老的青砖筒子街,有些岁月的青砖墙长满青苔,砖缝长出一丛丛青色。车队在一个门楼前停住,门楼前一排高大的椰子树,一块青漆的牌匾,上面写着“胡记家俱店”。家俱店正在开门营业,看来有喜庆,挂了簇新的红灯笼,贴了墨迹新鲜的喜联,韩宝来心不由一沉。
老街突然来了这么多人,街坊邻居围过来看热闹。韩宝来只带着翻译走进店内,让江楚遥和伍敬尧也在外面候着。怕有漂亮女人跟着刺激胡家,翻译是一名中年男人。韩宝来要是能说越语,估计连翻译也省了。
陈汝慧说过的他家的天井,小楼,前面是店铺,后面小楼是住家,屋里走进去很深,天井里种了芒果树,芒果还是青皮,但有拳头大个,估计是那种台农芒之类的品种。
韩宝来走进去看了半天,看看这些家俱,品种很古朴,有茶几、坐榻、太师椅、五屉柜、雕花床等等。韩宝来也不大声叫唤,只是拿手机拍拍。家俱擦得一尘不染,看来做生意很讲究的。
韩宝来便往堂屋里走,堂屋里供着祖先灵位。可是,冲出一条藏青色土狗,韩宝来一惊,乍看上去这土狗跟陈汝慧在小香河养的那条土狗何其相似!原来,她选的狗,也有思乡情结。怪不得她一直养着!
不过,这条土狗很凶,叫起来像饿狼,颈毛呲起来,作势欲扑。韩宝来这货不怕,他半屈着身子逗它,吹着口哨,那口哨与普通口哨不一样,似乎有形无声,可是一会儿韩宝来蹲下身,那土狗在他面前欢蹦乱跳起来,像是欢迎男主人回家。还摇着尾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呜呜吟叫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他的手,像是给它吃什么蜜糖似的。韩宝来用手抚摸着它藏青色的皮毛,玩得很趣,看得翻译目不斜视,这个华夏小伙子不简章。越南这地方的土狗,可能跟狼族血缘关系很近,咬人的事情是经常用发生的。没经过主人出面邀请,你进人家堂屋是犯了大忌讳,你在家俱店怎么样,狗都不会理你。这不是它该管的一亩三分地。
“你谁啊?”有人下楼了,说的是华语,是女性的声音,虽然凶,但音质极像陈汝慧一般甜美。
韩宝来凭直觉能判断她是胡笳的三妹:“你是胡琴吧?”
“你是华夏游客吧?你选购物品,只能在前面店铺选,不能走进人家的私宅,这是违法的,你懂不懂?”胡琴不跟他攀亲,硬梆梆地说。
“我是你姐夫韩宝来,你不相信?这是我俩的结婚证。”韩宝来连结婚证都带来了,“不是假的。我不是骗人的。你看,我可以联网,打开我国户籍系统给你看,一查便知。”
韩宝来真打开户籍系统查给她看,可韩宝来输入的是陈汝慧。胡琴找到了理由:“你没看到店名吗?我家姓胡。你找的是陈姓女子,你找姓陈的去啊。你找错了人。我家要做生意,快点做。不跟我家做生意的,请你快走开,我没功夫跟你磨牙,我还要做生意。不做生意,饿死我一家人?”
“三妹,你听我说。陈汝慧就是你家大姐胡笳。还有一个二弟叫胡勇军,对不对?”
“是有一个,现在她回到原籍。因为是拐卖婚姻,我国一概不承认,这是非法婚姻。没看到我大姐要出嫁?你要是当她是朋友们的话,你应该祝福她找到了终生幸福。我也给你看看我姐夫。”胡琴拿出她手机,调出一张像来,果然一个高大帅气地小伙子搂着陈汝慧的肩,陈汝慧软软地靠在男人肩头,还吻着那男人脸颊,那影像突然变了,在韩宝来眼前跳跃,他怔怔地望着,眼前人影乱晃动,堂屋前的神像开始上下跳动,继而逆时针方高转动起来,接着擦得一尘不染的风扇、壁灯一起跟着旋转起来,木质地板像海盗船一般颠来倒去。韩宝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大口大口呼吸。
“姐!你快来——”吓得胡琴冲楼上尖叫。其实陈汝慧一听,坏了!这孽障害苦我了,猛然拍了一下脑袋,我怎么忘了,他有休克症的呢!
陈汝慧噔噔冲下楼,胡琴想扶他,怎么也扶不住了。他已经直挺挺、硬梆梆地往地上倒,开始还以为他吓唬她,因为大姐没告诉她会遇到这种情况。要不是韩宝来太帅了,她肯定吓得早跑了。陈汝慧冲下来,赶紧掐穴,叫父母、胡勇军、阮蓉芳、三妹夫狄仕荣一起帮她掐。她是知道怎么掐的。
可是,进来的翻译还以为这是谋杀,吓得他悄无声息地溜出去报案了。一会儿,大队人马冲进来,眼前的情景,让陪外宾的省教育厅厅长大为恼火:“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谋杀国宾!好你个狄仕荣,你也不识大体,也参与谋杀。先将狄仕荣给我拿下!”
“梁厅长!”狄仕荣一惊吓得磕头如捣蒜,他真是冤枉的,鸭子吃了萤火虫心里明白,但说不出来。他只是在掐,急救啊。
江楚瑶忙说:“他们不是谋杀!她便是韩宝来夫人陈汝慧,她们正在抢救,可能亲人相见一激动,就昏迷了。他有这毛病。你们别慌。我来救醒他。”
江楚瑶是专业水平,再加上伍敬尧手劲好。众人忙碌好一阵子,韩宝来悠悠醒转过来,看警察持枪看押着这一家,一个瘦得像螳螂一般的戴金丝边眼镜的男人哭丧着脸,跪在一旁,已经戴上手铐。
“你快跟他们说呀!”陈汝慧真是又好恼,又好气,扯着韩宝来说理。韩宝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他背着手,先审问她:“老实交待,有没有嫁人?”
“还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