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凯文的父亲和家人们也纷纷上前,把手术室门口围得团团转。
门开启的那一刻,几个护士高声呼喊让他们让路,根本不回答陆家人的问题,然后推着面无血色的陆凯文奔进了ICU。
走在最后面的医生,摘下了口罩、头套,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完了,额头上还留着擦过n次却还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阿宇,凯文他怎么样了?”丁桂香握着吕思宇的手,焦急地问着,其他人也一脸焦急地看着他。
吕思宇担忧地看了眼姨妈,然后低下头说到:“姨妈,目前情况明朗,已经脱离危险,后期......后期还需要观察。”
他不敢告诉姨妈真相,怕她接受不了。
吕思宇把陆凯文的父亲拉到了一边交谈,郑彬远远地看着陆父的脸色变得铁青。
郑彬有眼色扶着陆母去休息。
陆家其他人都不肯走,去了ICU外面,想进去看一眼陆凯文,却只能隔着玻璃模模糊糊地看个大概。
这群人心思迥异,都想表现表现自己的忠心。
郑彬把陆母安抚好,率先离开了医院。
父母之间,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变了。
他走出的大门,看着远处的秦曦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了一个花篮,蹲在长椅边,垂头看着那个花篮。
郑彬的心里酸酸的,却还是笑着走到了她面前。
她看着他的脚尖,缓缓地抬头看着他,然后起身把花篮递到了他手中。
“怎么样了?”她一脸焦急地问。
“脱离生命危险了。”他看着她松了一口气,捏着花篮的五指不自觉地用了力。
“嗯,那丢了吧,走吧。”她看着包装精致的花篮说着,郑彬点头。
她转身挽过他的手臂,郑彬顺手把花篮放在了垃圾桶上面。
哪怕不送花篮,彼此的心意也都明白了。
因为陆凯文出车祸,让郑彬把秦曦一个人留在了A市,他什么也没说,连夜飞回北京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郑彬知道,就算带走了她,也带不走她的心。
他让夏秋空运回了她的行李,然后独自踏上了孤独的“征程”。
秦曦端坐在出租屋内的沙发上,往日小巧精致的居室里满是温暖,可今日,却有些冷清的感觉。
她起身去了电视机跟前,拉出抽屉,找出了一张装裱好的老旧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温柔不失英气,她穿着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旗袍,双手优雅地叠在腰间,看着镜头浅笑。
她握着相框的手青筋暴起,那张娇艳欲滴的脸蒙上了一层伤感之情。
“妈,我是不是很坏?凯文受伤了我都没去看他一眼。”她略微伤感地说着,可说完,泪就流了下来。
“妈,我好想你,妈。”她说完咬着唇,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紧紧抱在怀里的相框,给了她莫大的心理安慰,仿佛母亲就在身旁,抱着她哭一样。
她光着脚,坐在木地板上,沁骨的寒冷,让女人的双腿失去了知觉,她只是哭得抽泣,情绪激动到无法呼吸。
母亲这个词,对于她而言,是心中最柔软的词。
哪怕父亲责骂她,她也不曾哭泣,不曾跪地求饶,不曾承认错误。
她有着她自己的倔强,又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独有的柔软。
手机在沙发上嗡嗡响,她缓缓翻动眼皮,看向沙发,然后抹干了眼泪去接电话。
“喂?”她哭得声音有些沙哑,使得那边的人顿了好一会。
“吃饭了没?”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里满是疲惫。
可在秦曦听来,却特别安心。
“你今天收工的挺早。”她蹲下,跪坐在地上,接着他的电话。
“还没呢,出来吸口气。”那声音,显然有些无奈。
秦曦抠着手指,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有些内疚,又有些难过。
他插着兜,靠在墙上,深思熟虑了一番说道:“你的行李夏秋明天给你带回来。”
“那你呢?”她着急地反问。
“我.......我还有两天就回来了。”比起自己,他更担心秦曦。
“嗯,那你快点弄完回来吧。”她很自然地说到,沙哑的声音让郑彬的心里痒痒的。
他有些高兴,瞬间又有些失望。
外向开朗的他,在她面前,永远是活得最小心翼翼的那个。
“秦曦。”他正色,抬头看着天花板,语气很是正经。
“怎么了?”她问。
“嗯,没什么。”他笑着说。那句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等你回来了,我们去看凯文?”她有些担忧陆凯文的身体状况,没有听到他清醒的消息,她那颗心就会一直悬着。
那个陪伴了她19年的最佳拍档,从小哄着她、让着她的最佳好友,说放下,并不容易。
良久,那边的人终于回了一句——“好。”
两人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然后由秦曦挂断了电话。
19岁前的陆凯文,只比郑彬稳重一点点,两个人都是爱玩闹的主,可是突然有一天,陆凯文重新回学校,他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但是仍旧跟他们交好。
19岁之前的时光,是秦曦觉得,最美好的时光,因为那时候的陆凯文和郑彬、秦曦,是世界上最要好的朋友。
他们都对她很好,好到比对恋人还要上心。
是很干净,很纯粹的关系。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干净纯粹的感情,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