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邓老爷的话头恰好就被李赋抓住了,他们便认定自己是受了邓老爷的连累而迁怒他埋怨他。
邓老爷心里发虚,李赋问的那话就是他说的,他如何不知如今快过去大半个时辰了,并且还有继续这样僵持耗下去的意思,他若不承认,能耗到什么时候
他心里也恼怒不平,那么多人都说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说,李赋凭什么单单就揪着他不放
还有这些人,难道他们没说吗无一人帮自己说话也就罢了,竟还用那等眼神看自己,真正是岂有此理
邓老爷哪儿知晓李赋根本就是故意的。
原本与邓家就有了裂痕不快,此刻要杀鸡儆猴不杀邓家这只鸡难不成平白又多得罪一户人家他可没那么傻
邓老爷终于扛不住了,轻轻动了动站得酸麻的两条腿,只得上前,向李赋拱手请罪道:“方才是草民一时气愤口不择言,请大人恕罪”
“原来是你”李赋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冷笑道:“邓老爷真是家学渊源,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口不择言吶嗯”
众人一怔,随即便想起邓梦涵冒犯李夫人一事来,忍不住偷笑,一惊忙又掩饰。
邓老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捏了捏拳不做声。
李赋冷喝道:“这是布政使衙门,不是什么随便放肆的地方在布政使衙门里大骂官府朝廷,你好狂的口气你眼里还有朝廷还有本官叉出去回去把大周律给本官抄一遍,再有下次,杖责二十”
邓老爷脸色一白。
詹同心中略微忐忑,只他如今算是明白了,李大人根本就是有意整治邓家,他多什么事便咳了一声提点道:“邓老爷,还不谢过大人”
邓老爷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抄大周律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素来没听说过有这种惩罚,只有闺中女眷犯了错有罚抄女戒女训或者佛经一类,他这么惩罚自己,岂不是暗暗把自己比作女子,羞辱自己
邓老爷只觉得胸口郁气盘旋,险险要晕过去,恨不得啐李赋一头一脸。
可他不敢
比起抄大周律,被杖责二十板子更加丢人,而且这把老骨头非要变成残废不可
他知道,假如他敢拒绝抄大周律的话,李赋肯定会顺理成章的叫人打他的板子。
“草民谢李大人大人大量”邓老爷咬着牙根,几乎是从牙缝里一字一字的蹦出这句话,拱手施礼后,猛然转身跌跌撞撞大步退了出去。
众人见了他的样子,骇得无不脸上发白,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