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派去的人很快回转,说西和县的确有个病倒的叫孙明的人,但并不是孙长兴的儿子,而是裕和县另一个村子里的一位商人。
又说生怕孙长兴担心,已经又派人索性赶往南昌,打听打听孙明的消息。
孙长兴再次感激不尽。
孙长兴一直在苏家养伤,直到孙明考完试被苏家的小厮接回来。
父子两个见面,各自悬着的心才统统放下。
孙明又急又痛,忍不住把父亲一顿好抱怨:“我不是带了足够银子出门吗?即便病了也无妨,更不可能特特请人给你们送口信,要送也是书信,你们怎么就信了呢!信了也就罢了,要去看我也罢了,怎么又那么不小心?天下着雨也非要赶路!这次是侥幸,幸亏叫苏家的人碰上了,要不然,您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就算考中了,又有什么意思!要是这样,我宁可不中!”
孙长兴先头垂着脑袋一声不吭的听着儿子教训自己,听到这最后一句立刻就急了,忙连着“呸呸呸!”几声,念叨了几句“童言无忌!”便埋怨孙明道:“你说什么不好,怎能说这样的丧气话呢?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就为了这天吗?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这回做得不妥,以后会注意,一定会注意,好不好?”
心中却在暗暗琢磨,等将来儿子上京赶考的时候,他一定要陪同他一起上路,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也省得提心吊胆!
好在如今芳洲他们在京,料想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请她帮忙一二她是不会拒绝的。
孙明见父亲小心翼翼的样子,无奈一叹,也意识过来自己刚才那些话说得有些不符身份,毕竟面前这个是自己的老子自己是他的儿子。
他遂缓了脸色温言道:“爹,我刚才是气极了才口不择言,您不要怪我!可我真的不想看到您和娘无论哪一个因为我而出什么意外!爹,你们要是不想让我这辈子都过得不安心不快活,以后无论做何事之前一定要多多考虑考虑自己。”
“知道知道!我们知道!”孙长兴眼眶有些湿润,儿子从小就懂事,他一直都为他欣慰而骄傲的,便叹道:“这一次是我们冲动了,可也实在是怕了啊!一听说你病倒了,我就想起那年除夕——唉,要是没有连姑娘——我们是真的怕了啊!”
听他提及连芳洲,孙明的心微微一动,随即有些怔忪怅然。
他勉强一笑,道:“哪里会总那么倒霉?有过一次就够了,我还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那是,那是!你素来是个谨慎的。”孙长兴又笑道。
父子两个说了好半天的话,渐渐的说到孙长兴住在苏家这段时间的事情,屋子外头那一抹深青色的身影便悄然离开。
正是苏景和。
苏景和原本是想来随便看看的,不想恰巧听见他们父子谈话,觉得不便打扰,便在门口等了一会,见他们要说的话极多,便避开了。
这个孙明,倒是个真性情的人,心眼儿实诚,稳重,颇有主见——
苏景和心中一动,便想到了自己那心性大变的妹妹。
一个念头突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竟是越想越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