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魏鹤远一言不发,皱眉。
两年来无数次同床共枕,他对梁雪然身体早就了如指掌,哪怕她再裹上两层棉被,再套几层壳子,魏鹤远也能一眼认出她。
梁雪然性子韧,但偏偏身体娇贵的不行,怕疼怕冷怕热,力气大点就能捏出来红痕淤青,当初摔了一次就不肯再滑,现在怎么又巴巴地跑到这里一个人练习?
见魏鹤远没说话,魏容与慢悠悠转身看他:“想什么这么出神?”
梁雪然三个字差点从口中溜出来,魏鹤远敛眉:“年会的发言稿。”
魏老太太不满了:“好不容易把你拉出来好好放松放松,你怎么还想着工作?一点儿个人时间都没有,难怪你单身到现在!”
老太太气呼呼地离开,魏容与递了一支烟给魏鹤远。
他接过,含在口中,点燃,垂着眼睫,火光微闪,辨不出情绪,隐隐有郁色。
“又想起你以前那个小情人了?”魏容与笑,“都说女人永远会记得第一个男人,看你这模样,对你那个小情人也是念念不舍啊。你这是真动心了?”
烟呛入肺中,魏鹤远咳一声:“没有。”
只是习惯了她的乖巧温顺而已。
两年来,说没有一点感情压根不可能,他想起梁雪然口口声声说只爱钱,皱眉。
的确没什么好苛责的,如她所说,从始至终各取所需。
只是不甘心而已。
魏容与不打扰他,别有深意地看着他,笑着离开;而魏鹤远静静抽完一整只烟,看着不远处的小团子再一次摔倒。
这一次却没有立刻站起来,白白的一团缩在那里,几乎要和雪地融为一体。
等了一分钟,拱了拱,还是没动静。
他终于忍无可忍,拿上外套,沉着脸大步走出去。
梁雪然这一次真的是摔疼了。
虽然有防具保护着,但也架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摔倒。
关节处都已经被雪冻的发麻,连呼吸都带着雪沫子和一股铁腥气。
一开始的训练还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一到后期,梁雪然还真的急了——怎么人家一个个滑的那么好看,自己却笨成这个模样?
教练休息的期间,她就一个人在这里练。天太冷了,刚刚有人姿态优美从她身边滑过时,还特意吹个口哨,挑衅意味满满。梁雪然被激起了好胜心,咬着牙也要争取今天能够学会。
但现实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在运动方面,她还真的是缺乏相关天赋。
最后这下,胳膊腿脚都麻了,梁雪然一时泄了气,索性躺在雪地上不起来,头盔戴着难受,和雪镜护脸一块扯了下来。
她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这几天太累了。
周围仍旧有滑雪者轻盈飘过,谁也没有留意到躺在雪地里的梁雪然;她裹的和熊一样,漂亮的脸蛋和身材都被遮盖住,大部分运动爱好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寻求一场邂逅。
然而有高大的身影在她身边停留,微微屈身。
眯着眼睛,梁雪然迎着日光,看到了魏鹤远清俊的脸。
他还是那副冷若冰霜令人不敢接近的模样,黑色的衣服衬的皮肤愈发白而净,像是神话传说中的雪妖,但气质却清冷到令人不能亵渎,生不出一丁点妄念。
梁雪然眨眨眼睛,发现这并不是幻觉。
魏鹤远单膝跪俯在地,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把她抱起来。
“疼吗?”
梁雪然只是手脚麻了,思维还没有。
今天的场景似曾相识。
去年冬季,魏鹤远曾带她来这里滑雪,但那时候梁雪然畏寒又不喜欢滑,只是颤颤巍巍地上去试试,就结结实实摔个四脚朝天。
秦弘光嘲笑她是狗熊成精,凌宜年和他的女伴亦是捧腹大笑。
笑闹声中,唯独魏鹤远把她抱起,耐心地问她摔的疼不疼。
因着他施展的这一点点温柔,梁雪然任由他无节度索取,次日是被抱着上了车。
回程路上听到凌宜年问他方法管不管用,魏鹤远淡淡地应一声,梁雪然才骤然察觉自己原来被他当做宠物一样逗弄驯养了。
这人现在是打算再骗自己一次?
再加上次他阻止了自己虽然幼稚但也耗费心神的计划——
梁雪然面无表情,啪叽一下打开他的手:“关你p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