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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 / 2)

 ==第十三章==

夜色昏暗浓重,窗外阒寂无声。

燕宁躺在床榻上,手指频繁地揉捻着被角,心里焦急不安。

按理说,信应该送到肃国公府了,为何肃国公还没有动作?

难道是他们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

可是,自己明明借了章阳居士的名头,又特意画上了他的特有标志,应该可信度较高啊……

莫不是还要再耐心等两日?

或许…肃国公要精心布局谋划后,才会出手。

可是燕宁已经等不及了。

她等不及看着霍筵吃瘪的样子了!

若是肃国公给力一点,派几个杀手,帮霍筵断手断脚,那才叫一个爽快!

燕宁甜丝丝地想着,唇角翘得老高。

正当她准备翻个身,进入梦乡时,屋外突然燃起灯光,通明一片,人影纷乱,声音十分嘈杂。

燕宁披了件棉衣起身,推看门,拉住一个急匆匆跑过的小丫鬟,疑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赵管事吩咐后院多烧几锅热水。”

燕宁疑惑:“烧热水做什么?”

小丫头神秘兮兮道:“听说……将军从康平街回府的路上,遇刺了!!!”

燕宁眼睛倏地瞪大,双唇激动到颤抖,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希望人有事。

她咽了咽口水:“将军的伤……严重吗?会死吗?”

那小丫鬟瞟了眼周围,凑近燕宁耳边,悄悄八卦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听正院的人说,后背上被剑扎了好几处血窟窿呢!”

!!

肃国公真是正道的光啊,太给力了啊!

燕宁舔了舔嘴唇,忽然想去正院凑个热闹,观摩观摩霍筵的惨状。

她立刻抢过小丫鬟手里的热水桶,讪笑着:“我帮你去送水!你回去歇着吧!”

那小丫鬟从没见过抢着帮人干活的人,一头雾水地看着燕宁,满眼不解。

不过她也没拒绝,有人帮忙她还求之不得呢。

“那你记得和赵管事说一声,说你是替我的,要不然他又该骂我偷懒了!”

“嗯嗯嗯好好好。”燕宁疯狂点头,满口答应。

打发走了小丫鬟,燕宁恨不得脚底张双翅膀,立刻飞到正院。

她卖力地提着二十多斤的热水桶,一路跌跌撞撞、连跑带颠儿,跟着乌泱泱的一群人,来到了一片狼藉混乱的朝晖阁。

院子里灯火通明,廊下挂了一排的灯笼,将此处照亮如白昼。

朝晖阁的门口,站着几个姿态狼狈的黑衣侍卫。

他们的衣衫被割破好几处,黑色的布料被鲜血染得更黑。

袖口、衣角都滴滴答答流着血滴,在地面上晕染开一片暗红。

赵福站在门口,手忙脚乱地招呼着郎中、婆子进进出出,本就苍老的脸颊更添仓皇疲惫。

一个接一个的小丫鬟捧着染成血红色的水,鱼贯而出。

燕宁站在廊檐下凑热闹。

看到眼前景象,满脑子想的便是古装剧里女人生孩子的电视剧片段。

思想这么一打岔,差点儿笑出声来。

“愣什么呢!还不赶快把水抬进去!”

赵福指着燕宁的方向,大嗓门的喊道。

燕宁回神,才发现自己前排站着那个小丫鬟,已经端着水盆进去了。

她赶紧跟上脚步,尾随在她后面,进了屋。

屋内水蒸气飘散,朦朦胧胧的,弥漫着苦涩的中药汤味,还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燕宁跟随前一个小丫鬟的动作,把热水盆放到了地上。

但是她没有随着人群转身出门,而是趁着没人注意,悄悄向屋内挪了几步,躲在屏风后面,悄无声息地观察内室的景象。

青色的床帏被高高束起,红木雕花的床榻上,霍筵面朝下,静静趴伏着,一动不动。

他的后背上有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深可见骨,不断向外流出黑色的脓血。

他的脸埋在软枕里,看不见五官,但从他露出的侧面来看,可以看见他双眸死死的闭着,嘴唇苍白如纸。十分虚弱。

燕宁心底生出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还记得上辈子,她最后的两个月,也是这般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仿佛一只没有生命的木偶。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如今霍筵也命悬一线,像个死人一般躺在床榻上,真是爽快啊…

“伤口太深了,这血根本止不住。”

胡子花白的秦郎中跪在床榻边,拿着烧红的银针一寸一寸刺进穴位。

可惜,伤口流出的血仿佛小溪般,汩汩不停。

几个小丫鬟被血腥的场景吓得脸色煞白。

哆嗦着,用湿棉布擦拭鲜血,再将棉布投在水里拧干净净,再不停的擦。

“将军这伤口太深、又身中剧毒,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要不你们另谋高就吧……”

老郎中说话声音颤抖,双手颤若筛糠,捏针的动作都不稳了。

呲啦一声——

站在床榻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卫九突然拔出铁剑,把散着寒光的铁剑架到了老郎中的脖子上。

“救不活他,你就得死。”

“已经伤到经脉肺腑了,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难救啊……”

卫九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收紧,抵在老郎中脖子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救活他。”

老郎中浑浊的眼睛透露出无奈,他长叹一声,眼角的皱纹都颤了颤。

“只有一个法子能救他,”

“只不过…这法子是逆经脉而行,这右臂恐怕要落下残疾了……”

闻言,卫九愣了愣。

他一言未发,死死绷着下颌。似乎极为纠结犹豫。

身为万军之将,却不能拉弓射箭、舞剑持枪,这无疑是要了将军的半条命。

可除此之外,当真是穷途末路,别无其他拯救的法子了。

他沉默半晌,最终艰难、沉重地点了点头,手腕一翻,将架在老郎中脖子上的剑收回剑鞘。

老郎中长舒一口气。

他从布包里拿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将霍筵的手腕翻过来,摸索了半天,总算摸到了一处穴位。

将银针在烛火上烤热,将针尖缓缓刺进手腕深处。

忽然间,霍筵的身上痉挛了几下,背后的伤口渐渐渗出黑色的血液。

老郎中又在伤口上撒了一层厚厚的地榆和白茅根的粉末,用湿布紧紧按压了一盏茶的时间后,伤口总算不再渗血了。

呼——还好有惊无险,总算救回来了。

他指挥两个药童上前,用纱布包扎好伤口,又喂霍筵服下一碗药汤,忙活来忙活去,脑门儿出了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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