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姚家赴宴的宾客虽不曾看到那一场精彩戏码,但看着姚意浓忽然回去姚家,又同姚四郎夫妇一同离开,便也晓得事情不简单。
京城说大很大,说小么几十年了,来来往往的就那么几家人家。
只要没有宵禁,消息随着风一吹也便随着花瓣纷飞到了各家。
侯爷和荣氏回了府便去了太夫人那里请安,顺便也是将今日之事回禀一下。
早一步回来的二房和五房瞧他们平静的神色下有薄薄的沉怒,便也跟着一同去了。
想听一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乍闻姚意浓险些被郑家活埋、文蕖灵与李蔚翎拜了堂、小姜氏母女和施杨氏如何一唱一和算计陷害繁漪的,上官氏又是如何一步步意图把繁漪逼进绝境里,最后是如何被绝杀的,皆是面面相觑,空气里有好一瞬的寂静。
沁微眸光一动,支手托腮,思忖了片刻,好奇道:“郑家和姚家有仇?”
二夫人的指甲轻轻点在桌面上,有袅袅余音轻散,似笑非笑:“未必是与姚家有仇,更未必是自己与之有仇。”
沁微侧首,目光毫不遮掩的在蓝氏脸上扫了一眼,天真道:“母亲是说郑家在替别人算计?”
侯爷没说话,眼皮都没抬一下。
蓝氏面皮一紧。
昨日这样的眼神可看了不少,哪能不清楚背后深意。
姜元靖只静静坐在侯爷身后的杌子上,面上淡淡,眼底蕴着欲露不露的无辜与无奈。
荣氏的神色还是那么平淡而内敛,只眼底的激流卷起了沉陷在泥里的石子,有击碎人肋骨的力量。
微笑着捻了颗果子在手里:“就如县主所说,这些个算计为什么非得冲着你大哥哥大嫂嫂去呢?世上可从来没有无缘无故一说。”
若是从前听了这几句攻击性、暗指性的话,五房的人只当自己不存在。
可自姜元磊那不轻不重的一声出口之后,五爷夫妇的姿态便也不再是离绝在侯府的风云之外了。
温氏听得好不认真,频频点头:“这话就说到点子上了,不然当郑家人吃饱了撑的冒着得罪几家高门大员的风险去掺合这些?必然是有利可图了。”
荣氏侧首同她一笑,语意深长道:“咱们虽身处后宅,耳朵却也没闲着,郑家这几年在京中可是积极拉拢,动作颇大啊!咱们侯府虽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煊赫门第,到底也历经百年了,人脉深厚。侯爷战场杀敌,又因着云南王府和华阳长公主的关系得陛下看重,处处礼遇,谁不敬着几分呢!”
长辈们露几分藏几分的说着,所指却是十分明确。
沁微是小姑娘,言语无忌,清脆的声音直朗道:“大哥哥是太子爷看重的人,自然不可能与四皇子的外祖家搅合到一出去了。”
饶是蓝氏城府不够深也听得懂这意有所指的话了,眼皮一跳,张口想说,看了眼太夫人和侯爷,见她们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还是忍下了。
荣氏睇着手中茶盏里慢慢升起的热气儿,眸底的凌厉被遮掩的雾蒙蒙,感慨地一声长吁:“说来也得亏有长公主在,不然就元郡王那蛮狠样子,当合侯爷的面都恨不能证据不问就给你哥哥嫂嫂扣罪名的嘴脸,怕是场面怕是不会好看。”
沁微皱了皱鼻:“敢欺负到咱们家的人身上来,管他是谁,是绝对不能让步的!大不了闹到殿上去,真当咱们侯府怕了他不成!”
闵氏抚了抚肚子,微笑道:“长辈和郎君们努力撑起门楣,是为了为国效力,也是为了护着家里不被人欺负。有些脸面可给,那是情分。有些脸面便是给不得的,否则一味的宽容,岂不是叫人觉得咱们是懦弱可欺的!”
侯爷的神色平和而沉稳,话语不多,简洁有力:“便是这个道理。”
荣氏颇是看不上元郡王那小人得志的样子,不屑道:“元郡王靠着女儿才得些荣光,竟也一点都不知收敛,还敢在太子爷面前得罪长公主,真是可笑。我还听说去年在镇抚司还和那什么曹世子一唱一和的,想帮着那秦家自逼迫咱们家繁漪呢!”
去年“无眠阁”之事,最后都猜到了与秦修和交好的姜元陵身上,可如今姜元陵人被晋老将军看管在浙江,哪有机会在京中搅弄。
“挡箭牌”几个字立时明晃晃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