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她说过的一句话:在他面前,我从来没有赢过。
于他,如今又何尝不是?
害怕与焦急让他脑海里嗡嗡直响,眼前一片冬雪飘扬的晕眩:“我没有和她牵扯不清。”
繁漪放了药碗,抬手抚了抚他微凉苍白的面颊,不过两日的功夫,竟是瘦了些。
她极力温和着神色,半点急怒的意思也没有,让他相信自己的心思:“我知道,你不会这样做。既知道是他们的算计,如何还能中计呢!”
可显然琰华不敢相信啊!
繁漪就有点无语了:“……”
再说下去,怕他的身子吃不消。
她不会医术,但见姜柔研究穴位图见的也多了,抬手在他后颈处用力按了下去。
琰华不意妻子来这一招,终究伤重无力,眼一闭,便昏睡了过去。
嫁给他之后的人生,是真的欢喜而明媚,哪怕是阴雨天,落在眼底也是桃红柳绿的明朗。
这样的明朗时光,谁也别想破坏!
谁也不能!
指腹慢慢抚过他的眉目,繁漪吃吃一笑:“傻子!”
清晨粉红、绛紫、微黄的朝霞凝地平线,光线似轻纱慢慢扬起,自枝丫间缓缓流淌而过,拉破了墨色的夜。
冬芮和晴风来接盛烟和晴云的班。
盛烟回倒座,正巧遇上阮妈妈安排好了差事也要回去。
便忙挽了上去,凑到阮妈妈耳边,小声道:“方才我进去送药,感觉姑娘和爷怪怪的。”
阮妈妈的指慢慢拂过暗紫色衣袖上的织银暗纹,微微一抬眉:“怎么了?吵架了?”
盛烟在指上来回缠着洒金绢子,沉吟了一声:“倒是没听到吵架。说不上来。爷还冲我发了火。”
阮妈妈的目光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微微一闪,轻叹了一声道:“你是不是抢着给爷喂药了?爷好容易醒了,自然是想与姑娘说说话的,你进去喂药,爷能高兴么!”
盛烟用力把缠在指上的绢子扯下来,摇头道:“不是我抢着喂。我端了药进去,姑娘也不接,我去喂爷吃药,爷也不吃。可要说那怒气也不像是冲着我来的。”
阮妈妈若有所思的抬手抚了抚斜斜簪在发髻间的乌木簪子,奇怪道:“爷还伤着,姑娘心疼还来不及,这是怎么了?”
“不懂啊!”盛烟咬了咬唇,拉了拉阮妈妈的衣袖。
阮妈妈乜了她一眼:“爷还伤着,到底为什么生气咱们还没摸透。说不定过个两日就好了。急什么!好了,这几日就不要往爷跟前凑了。”
盛烟等了数月,好容易把容妈妈弄走了,如今是同她交好的阮妈妈上位了,怎么还是轮不到她,便有些心急:“妈妈,您不能自己做了院子里的大管事就不管我了呀!”
阮妈妈拨开了她的手,神色一沉:“我知道,会帮你安排好的!”
盛烟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哪怕自己真的做了姨娘,每个管事儿照拂着,都是姑娘的陪嫁,谁会给她好脸色。
左右那件事情对她们而言不过相互掣肘而已!
阮妈妈回到屋子,已是深秋时节,窗户上换上了厚厚的素白窗纱,春苗没有替她点起烛火。
朝霞的光亮艰难的透过窗纱照进,落了幽淡的光在屋子里。
幽暗的角落里,冷不丁响起一声清脆而稚嫩的笑:“妈妈今日越发忙了,想要找妈妈说句话,可真是难呢!”
泠泠有风吹过,竹影婆娑,带来水仙甘美的香气,冲淡了竹叶的清疏朗朗气息。
文芙盈的计划并没有因为贼人的“认错人”而不了了之。
回去后将事情禀告了父母,没两日功夫便把贼人捉了出来,扭送至邵家,并请来了晋家人旁听。
贼人面对文家人给出的“要么说实话,要么进大狱”选择,自然是毫不犹豫的把手指向了邵氏身边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