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说话,抬眼见他慢条斯理的样子便催促道,“怎么不说话了?卖什么关子。”
南苍扬了扬唇角,似笑非笑道:“李蔚翎的那个外室,没死。已有身孕七个多月。”
长春收拾好了掸尘的动作,打了盆水进来,拧了巾子开始擦拭桌椅柜子,不明就里道:“李蔚翎谁?”
南苍淡淡道:“姚姑娘的未婚夫。”
默了默,捡了姚意浓当日着重强调给他听的话继续道:“不过是交换了庚帖,倒也算不得正经未婚夫了。如今姚姑娘孝期已过,那边儿也该生了,往后也便难说了。”
虽是主仆,到底是从小一同长大的情意,感情更像是朋友、亲人,是以说起话来便也少了拘谨,多了直接。
长春撇了撇唇,愤愤道:“没什么说的了!提她做什么?要不是她纠缠公子,咱们姑娘何至于撒手坠崖!”鸡毛掸子在屏风上用力一敲,“晦气!真是晦气!”
南苍的指在窗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听在耳中仿佛是失序的心跳,扰的人心慌意乱。
他仔细看着琰华的神色,似乎想看穿他以清冷所作的面具:“这事儿,姚姑娘是知道的。”
长春疑惑道:“她知道又怎么样?管我们公子什么事儿!”
南苍觑了他一眼,武夫的骨子里到底还是有细微一面的:“若是知道,便是在等那外室生下孩子。新妇未进门便有了子嗣,不计是庶长子还是庶长女,姚姑娘不肯嫁,姚家也不能硬逼着她了。”
长春细细一琢磨,反应过来:“她打量着姑娘死了,想退了婚事再与咱们公子在一处?”
他掀了掀嘴角,似乎嗤笑,似乎不屑:“姚姑娘对咱们公子还真是一往情深。如果当初公子没有功名、没有回侯府前她也能这样深情,早早定下了亲事,便没有咱们姑娘什么事儿了。”
明明什么都没为公子做过,这会子想来捡现成了!
简直岂有此理!
南苍抱臂倚着窗台,不咸不淡道:“娶不娶的都是琰华的事,你话多什么。有了李家的错处在先,悔婚也损不了她什么名声。却是要受些流言委屈的,也不知到时候是谁去安慰了。”
长春重重一哼道:“她以为所有人都忘记了她做过什么了?逼死了姑娘,还有脸回来找公子么!如今县主和楚家人都晓得她做过什么,她还真以为楚家会同意她嫁进来么!”
南苍摇了摇头,故意道:“楚家不过外家,县主不过朋友,她们能阻拦得了什么。咱们气有什么用,架不住琰华对人家有心。若不是琰华放不下她、没有推开她,繁漪何至于伤心绝望。”
“一往情深有什么用,不过一把单刃剑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罢了。也便是她好气性,那般境地还想着帮旁人铺路,给李蔚翎弄了那么个美人过去。”
仿佛是怕心底的一丝希冀、一丝郑重被情意抹去,琰华脱口否认:“我没有放不下她!”
南苍的神色忽然很悠闲:“她没有感受到,你否认有什么用。”
长春把鸡毛掸子扔进白瓷瓶里,一声清脆伶仃,激的人脑子里一片清明:“若是公子把人找着了,姚姑娘又缠上来,公子打算怎么办?一个是未婚妻,一个是心爱的姑娘,还真是难选呢!”
然后两人便是双双瞪着琰华。
手里攥着一方汗巾,琰华脸色铁青:“她的事早与我无关。”
南苍挑了挑眉:“若真是繁漪安然于世,希望到时候她也能相信你的解释才好。”
长春也道:“别是再把姑娘伤的坠崖一死。”顿了顿,他扬了抹可爱的笑色:“事实上,我也见到了个小公子,与姑娘生的一模一样,坐的也是沈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