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脱去纱帽,但她不能,走上二步,来到她侧身,手用力一推,门开了,随着粉尘而来的是一股霉味,“原来房子长久不住,是会变成这样的。”
“你……”翠黛疑惑。
千紫涔佯装而问:“你是雨乾门的弟子?”
摇了摇头,“我是殷掌门的夫人。”
什么?千紫涔觉得五雷轰顶,这个见异思迁的男人,何故又糟蹋了一个女子?久久不能释怀,只道:“做掌门夫人何等荣耀。”
翠黛听得,又见来了以前的旧地,一股心酸扑鼻而来,泪眼婆娑道:“十年前得了一场大病,武力尽失,愁闷一段时日,投河自尽不成,被常殷救起,倒是悉心疏导于我,时间一长,便……便……”泣不成声,却还仍旧讲道:“失了身子,只好嫁给他,毕竟我什么都没有,也算安身立命了。”
千紫涔听得真是心痛,看着翠黛哭得厉害,安慰道:“找到个归属,也算是一桩美事。”
翠黛觉得自己失态,立马抹去眼泪,“你一个陌生人,看得我如此这样,真是失态了。”
“没事,”转身背对,就怕自己扑上去,让翠黛知道她的身份并不是一件好事。缓和心绪后,千紫涔漠然一问道:“夫人,你十年前失了功力,可知晓谁害的?”
翠黛微微一叹,“我有一个至交好友……”
“你觉得是她害你的?”
摇头,“不--她不是这样的人,虽然都号称是她害的,但我始终不相信,就算她真那么做了,但绝不会对我下手。”
“夫人,真是善良之人。”
“不,我只是不看事情表面,说起善良,我也当不上,其实我也恨过她,只是如今她已逝世,哪里来的恨?”翠黛悠悠而语,继续道:“听说今天有人来闹事,推翻十年前的旧账,算也为我故友洗清了罪名,希她在地下可安息了。”
千紫涔不知如何接话,心绪万丈,只好一句,“世事难料啊……”
“这位女侠,何故来此?”翠黛情绪平稳后开始怀疑。
千紫涔未立刻而回,微微一抬眼眸,见墙面上的字画,“人世都无百岁,少痴騃、老成尪悴。只有中间,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牵系?一品与千金,问白发、如何回避?”曾经她不懂得,如今却深深领会,地位再高,财富再多,又有谁能抵挡得住岁月的洪流?
但她如今,做不成一品,也得不了千金,老天爷多给了她十年,难道再十年后她也便如翠黛般,成了一个老妇人?
想想心酸,翠黛曾经也是满怀雄心,如今却也只能嫁作他人妇,再过几年,她是否也会随着年岁慢慢衰老,只好苟活在男人的臂弯下?看人脸色吃饭?
不!
翠黛见此位女侠不回话,有些难堪,只好道:“在下翠黛,敢问姑娘芳名?”
千紫涔回身,脑里只有“一品与千金”几字,便随口而道:“芳名称不上,不必记挂,萍水相逢一面,夫人有何愿望否?”
好过霸气的人,翠黛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碰到奇人,笑笑而道:“我倒也没什么不如愿的,只是不能随意下山,如姑娘有心,是否代我给我那冤死的故友扫个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