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丢得起这个人,我吕泽可丢不起。”
吕泽一番话说下来,沛县随行的人纷纷住了口,大家都搁下了酒碗,但是却都看向刘季。
可是小人物自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如果这么点奚落他都经受不了,自然是不能出来混的。
身为一个底层人物,却能在各个阶层的舞台上活跃,必须要学会厚脸皮。
刘季并不生气,还是面带笑意,他当即拿了酒碗弯着腰走到吕泽面前,笑道:
“贱内的兄长,也是我刘季的兄长。兄长这番好意提醒,刘季受教了。可是刘季生来就是个粗人,这等礼仪规矩只有兄长这样的贵人才会。”
刘季为吕泽奉酒,可是吕泽全然装作没有看到,甚至他整个人,都视如不见。
刘季见状,心里头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面上仍旧挂着笑:
“此番来到沛县,没想到同行的我们三人都是挑担,一家人。樊哙,你还不过来为连襟奉酒。”
看着这热闹,冯劫一面捋着胡须,一面赞叹这个叫刘季的小人物。
这个叫刘季的,绝非什么什么善人。
他这么一出奉酒,倒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这个连襟兄弟为人有多可恶了。这连襟兄弟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了面子还不自知,果然是个自以为是的蠢材啊。
【连襟:姐妹的丈夫间互相间的称呼或合称,也称襟兄弟】
众人一听,这也才恍然大悟。
原来堂上这人就是刘季的姐夫。
樊哙和刘季,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虽然樊哙不待见这个连襟,但也当即也捧着碗过去,两人一起给吕泽奉酒。
这可在酒肆里分外惹眼。
今天来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平日里被公卿世家踩在脚底下不能出头的庶民。
大家算得上‘平起平坐’了。
这才是今日街市上气氛活跃的根本原因。
吕泽却在这种氛围和环境下,一把夺过酒碗,摔在地上,对着刘季和樊哙呵斥道:
“你们这两个,一个是偷鸡摸狗的无赖,一个是杀狗的屠夫,低声下气求了个官职,竟然这就把自己当回事了!”
一时间,酒肆中鸦雀无声,大家的脸色都很难堪。
可今夜能够坐在这里的,谁又不是这样的身份呢。
可是这刘季,他就像是个不倒翁,任凭对方怎么言语欺辱,霸道蛮横,他始终脸上带着笑。
“连襟今日可真是气大了,这脾气可比翁父吕公都要大呢。”
言下之意,你个和他平辈的有什么本身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把父亲的脸面丢了还不自知。
众人听明这话中讥讽之意,纷纷发笑。
许多人拥簇着刘季坐了回去,继续谈笑风生。
吕泽看到,气红了眼睛,但是他又无可奈何。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出了这样一桩事,大家却纷纷靠拢到了刘季身边,笑的越发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