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一到,萧衍就被宫外的嘈杂声音给吵起,宫女撩开了隔间的帷幕,服侍萧衍和宁若玉洗漱穿衣。
宁若玉顺势在床头捡起一件绸缎纱衣,春光若隐若现,萧衍贪恋的揽过宁若玉,两人腻歪在一起。
很多人都以为作为皇帝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皇帝的苦却少有人知,五更天,天蒙蒙亮之时就该早起准备早朝,当然不上朝也可以,只不过会在御史那里被狠狠记下一笔,帝王昏庸,沉迷美色,从此君王不早朝。
而萧衍正欲亲政之时,必然不能给世人留下昏庸疲懒得印象。
四月初八,宜不嫁娶、出行、攻伐。
太和殿内,萧衍高居龙椅,俯视众臣。
林仲贤拂尘一挑:“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启禀陛下!”
萧衍定睛一看,是兵部尚书陆集。
只听陆集说道:“左将军宁虎臣已在校场准备完毕,健锐营全员到齐,整军待发,请陛下降旨,祭天誓师。”
“允!”
萧衍飞速瞥了一眼老僧入定的谢怀安,随后点头。
很快皇宫大殿内,一声声传讯回荡。
“陛下有旨,请左将军祭天,誓师!”
“陛下有旨,请左将军祭天,誓师!”
宁虎臣单膝下跪接旨:“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说是接旨,实际是就是萧衍口谕,中书省——也称凤阁、鸾台主官中书令一职空悬,由凤阁大学士谢怀安兼任,负责政令的制定草拟诏书,说白了没有谢怀安签字,他这个皇帝连下诏的权利都没有。
宁虎臣目光一闪,虽是中郎将出身,但身上气势不弱分毫。
“擂鼓,聚将!”
八面牛皮鼓同时响起,祭台之上宰杀猪牛羊三畜,鸡鸭鹅三禽,宁虎臣接过手中帅印,张开文书。
“嗟我将士!尔肃尔听,今庐山水匪阀以我佑,以枭以张。本军兴师,炳若日星,以烈火之势存亡绝续,决于今兹,不率从者,军法无私。”
出征之前的誓师词类似于为此次兴师动众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因为庐山出现水匪,扰乱大佑子民,朝廷才会选择出征,不服者军法处置云云。
“诺”
“诺”
三军将士高呼,如山呼海啸,风云变色,气势如虹,即便在太和殿内,萧衍也能听到这些壮气凌云,龙袍之下一只手紧紧握紧龙椅,这是他的军队,也是他的底气大丈夫生于世,理当豪情万丈。
紧接着礼乐奏起,全军开拔。
良久之后,萧衍才逐渐透过气来,看见陆集还未归列,不由得开口询问:“陆卿还有何事?”
“启禀陛下,微臣同窗京兆尹牛大人偶得风寒,身心俱疲,每况如下,便托微臣向圣上请辞,告老还乡。”
萧衍不知道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即便是谢怀安也微微抬起眼皮,快速扫了陆集一眼,阴戾从双目中闪过,这陆集越来越不堪大用了,得了好处立马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全然不顾他的感受,即便如此谢怀安也不得不站出来。
“启禀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谢卿准奏!”
“微臣以为,京兆尹牛大人素来秉公求正,原是山西太原府尹,政绩佳卓,深受百姓爱戴,故此调任京兆尹,如今牛大人年事已高,请辞,微臣以为陛下应当准许其告老还乡,以向我大佑臣子展陛下圣恩。”
谢怀安一番言论,有理有据,萧衍也便直接同意。
“准!”
谢怀安见此又说道:“京兆尹乃皇城脚下百姓父母官,如今牛大人告老还乡,京兆尹却一日不能空缺,微臣素来听闻西海郡陆府尹,闻达世人,有西海郡青天之称,臣斗胆举荐陆府尹走马上任。”
“就依谢卿所言!”
萧衍大手一挥,心中烦闷,他坐在龙椅上就如同一个瞎子,政不出宫,目不过殿,他只知道谢党一流,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大佑万千官员,他竟无一认得,至此暗自下定决心培养自己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