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施道芬看了一眼那些为他们打开房门、示以入内的检查人员,又加上一句:“待会儿能不能安排我尽量靠近首相就座呢?这样我才能听得更清楚。”
知道对方曾经因为负伤而耳膜受损,所以那位上校答应了。经过检查之后,施道芬与对方才得以进入营房的回廊。在那里,国防部部长利亚姆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一见施道芬,就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带着二人穿过电话室,来到会议室的门前。双扇大门被打开之后,里面的摆设和人员都出现在施道芬的眼前。
大椭圆形桌子,两旁站着五六个将领,只有一个人坐在首席。奥登尼亚神圣帝国的首相手拿放大镜,有点心烦意乱地瞪着桌子上的地图。他对新来者的敬礼点了点头,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正念着前线战况报告的总参谋部副部长身上。
施道芬从他人手里接过自己的那个黑色公文包,用近乎无声的步伐走到总参谋部副部长的下首位。那儿相只有不到两米远,公文包被他放在橡木桌子的底下,靠在支架内侧。放好公文包之后,施道芬这才将眼光落在与会者身上。除了首相之外,参加这次战况分析会议的,还有国防部部长、他的副官、总参谋部副部长、副部长的副官、一位刚刚赶来的海军上将、还有那位曾经与施道芬一同来到此地的负责后方后勤工作的中将。
当施道芬将公文包放在桌子底下的时候,总参谋部副部长下意识地朝他瞥了一眼,皱了皱眉头。不过,因为首相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的报告,所以他没法分神,自然也不可能叫施道芬把那个公文包放在别的地方、好让它不至于碍事。这位将军声调悲观,因为汇报的内容实在令人提不起劲,它完全是在阐述东线的失败后地可怕情景。现在在路德尼亚境内,这一切仍然在发生。
不是首相也、还是与会者也好,他们的注意力都完全被对方的报告所吸引,谁也没有发出声音。施道芬仅仅在那儿站立了短短一会儿,他难以察觉地左右张看,发现众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旁的总参谋部副部长身上,于是他又开始移动脚步,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随后,这位中校用敏捷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一下子就冲出了那栋营房。
在会议室之中,因为天气热的关系,所以十扇窗户全被打开。总参谋部副部长掀开一页,又开始以他悲观地声调念出里头的内容。之前这些报告他早已阅读过,所以现在清楚个中内容的他忍不住想:这些报告还有多久才完?都是些令人高兴不起来的消息,可能首相过一会儿就要发脾气了。他的副官此时已经站在了刚才施道芬曾经站立地那个位置上,他手上没有放大镜,所以想看清楚地图的他只能弯下腰去。这时候,这个军官的脚碰到了什么东西,挡住了他想更靠近桌子地意图。他低头朝里一看,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赫然放在桌子底下支架旁。他想用脚尖将它挪开,可是这个公文包显然还有一定的重量,竟一动不动。于是这个军官只能弯下腰,将它拎到支架另一侧去——也就是它刚才所放位置的反对面。之后,他就专心听着报告,然后研究桌子上地军事地图。
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海军上将站在窗户前,又回头看看依然专心致志的首相和那些将领们。他想起来了,再过不久,翁波里尼亚总统法尔洛要到这儿,自己刚从外地赶来,马上就来面见首相了,连身像样的制服也没换过。要是待会儿受到了接见,这副模样未免有些唐突,是不是应该先回房间去,换一身干净的军礼服呢?
他正在想着,身后有人走动,那是相的副官长,他正在拿一叠首相之前刚批示过的文件,交给站在桌子下方地国防部部长,并且低声与对方交谈了几句。他隐约听见,利亚姆在悄悄问首相的副官长:首相身体如何?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似乎对于那位领袖地健康有些担忧的样子,这位上将忍不住又想:这还用问吗?看首相地脸色就知道,他最近一定又是失眠得厉害,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萎靡不振。
这时,总参谋部副部长声音进了海军上将地耳朵里,那呼气声和即将而来的低沉的语调,现在他已经听腻了,因为对方肯定又是老样子,用清楚表明自己心中看法的声音来念出那些报告的内容。果然,总参谋部副部长念完这一页的最后一句,又顺势翻开下一页,他甚至可以不用看下面那句、就按照着自己的记忆念出:
“因此。中央集团军群总司令建议。除了将集团军最后从加贝湖撤离。否则。灾难……”
一巨响压倒了一切。淹没了所地声音。这时是中午十二
二分。营房中窜出浓浓地黑烟。其中还夹杂着火焰。房。已经完全成了被硝烟包围地地带。这声爆炸。也让那些巡逻队地士兵们目瞪口呆。他们像傻了似地看着那个在浓烟中几乎变了样地营房。随着有人喊叫起来。他们才开始意识到那儿发生了什么事。首相所在地营房爆炸了!
一队离那儿最近地士兵想冲里头。不过却被那些刺鼻地烟雾逼开。有地人因为离得太近、吸入了过多地浓烟而感到身体不适。有地人则掩着口鼻。仍想冲进营房里。
一名上尉醒悟过来。揪着离自己近地一个已经吓得面无表情地士兵地衣领。在他耳朵边喊:
“叫医生过来!快!”
不知是这一吼还是因为对方的军阶及平日的训练起了作用,那士兵看了长官一眼,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回去叫人。而那个宪兵上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用它蒙住自己的鼻子嘴巴,一头扎进了黑烟中。在他身后,同样有好几个士兵也在做着尝试,希望从中找出生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