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声音更加强了他的这种感觉,宗教带给人一时的高昂感,此时又好像回落下来,让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对这仪式重新感到质疑。确实,一个人在做某件事的时候,往往有可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产生不自信;可是当一群人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做着同样的仪式的时候,因为个体而产生的不自信和不确定感,就会在集体的影响下消失。这就是宗教的力量,如果不依靠团体而只注重个人,那么全能教派恐怕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同理的,还有无上教派,甚至连路德尼亚的革命党也是如此。在外人看来,这种共同的影响力,不管是宗教还是政治,都没有太大区别。尤琛虽然没想到这么深的地方,但他和教堂中其他人心里所产生的动摇感,正是这两种影响力交锋的结果。究竟要相信自己还是相信大多数人所说的话,这是自古以来每个人都有的烦恼。即使是头脑聪明的人也不例外,好比现在的尤琛。
在第二排,坐着装甲部队的代表。3营指挥部的军官,由于身躯高大所以在狭窄的座椅上要行礼很不方便,于是他们几个之间就不免有时出现小声的嘀咕:
“喂,别睬我!”
“小心您的肩章。”
“奥图,我知道你一直对我的脚有好感,不过也不要这样迷恋着它,好吗?”
波克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哈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刚才站起来的时候就踩在了对方的左脚上。他连忙低声道歉,一边移开脚。听到他们的对话,让前面的巴列茨回头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跟上大主教的速度继续背诵《启示录》。得到尤琛首肯想来亲自见见大主教的诺维克少尉,现在也在一旁不停地念叨“宽恕我”“宽恕我”。看他那副虔诚的样子,波克正想张嘴,就被旁边的哈根碰了一下胳臂,示意他别多嘴嘲弄他人。波克耸耸肩膀,又继续他的念经仪式。就算他不说,哈根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说些什么:
“是不是因为你小子在婚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为了好在日后举行婚礼的时候可以心里平静,所以一个劲的这么说啊?”
要是这句话真的出了口,恐怕诺维克不是脸涨得通红,就是想跟波克算帐。不过还好的是,他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场所,所以是不会像在营部里那样闹的。
在一轮感觉闹哄哄而且一个念得比一个大声的背诵经文完毕后,大主教满面红光,他似乎对信众有如此虔诚而深受感动。这个老人也不顾那宽大的袖子垂落下来,扬起手,轻轻往下摆,像是在对众人说:
“可以啦,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