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尤琛与副营长所乘坐的那辆车外,他们后面还跟有三辆车。其中一辆也是搭乘着营指挥部的人员——出于安全考虑,这辆车驶在队伍的最前方——而后面有两辆车都是搭载着士兵与武器的武装车辆。虽说这片地区的形势与翁波里尼亚北部相比仍算安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在军官出行时,仍然要有护卫人员跟随。
尤琛在车上与巴列茨交谈了一会儿,想起那封信,便拿出来看看。这一看,倒让他的目光离不开那封信了。尤琛将里面的信纸拿在手里,仔细地阅读起来:
“亲爱的尤亚
突然给你提笔写信,可能会让你觉得有些意外。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去向你告别,因为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离开翁波里尼亚、重返东面战场了。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自当遵从。只是时间紧迫,不能向我最近认识的同袍一一告别,实在令人遗憾。我与罗尔能够在这里跟你重逢,实在是意外之喜。但可惜这儿仍然算是半个战场,所以我们见面这么些天以来,我甚至都没法请你到家里一同进餐,但愿来日仍有这个机会吧!
东线险恶,这是我们都认同的;而如今的翁波里尼亚,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在这里,我军的威胁,是来自方方面面的,军方的、政府的、民间的,各处汇集起来的仇恨,更让我们防不胜防。所以请你务必要小心。
帝国万岁!
格特”
尤琛看完这封短笺,又不由自主地前后查看一番。格特果然是要回东面去,那么罗蕾莱怎么办呢?信里没有说,但尤琛猜想,也许罗蕾莱也会很快离开这里的。为什么格特不在信里向自己提一提这件事呢?自己是这里的军方最高指挥官,如果要办什么手续回国或是到别的国家,那会更容易些。尤琛又仔细想了想,他觉得不是格特不想说,而是忌讳说这件事。因为即使在翁波里尼亚这里,也难保军方内部的信件不会遭到检查。回想起自己与格特见面的情景,尤琛并不觉得对方像是心有疥蒂的样子。而且,对于这个年轻人,尤琛心里其实一直很感激。因为当他与罗蕾莱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个比自己年轻六岁的空军飞行员,却有着别人所不及的稳重。他从不会在他人面前对自己的妻子表现得特别亲昵,顶多也只是拉拉手。这一幕幕,被尤琛看在眼里,他的心才会觉得好受些。
他将信重新放进口袋里,又想:现在城中虽说对奥军仍有忌惮,不过也难保有心怀不轨者会对奥军及与奥军亲近的人作手脚——像上次那辆吉普车的事情,尤琛仍然想起就觉得生气。如今罗蕾莱已经是奥军空军的家属,说不定会有什么人盯上那个空军的集体宿舍、或是对那里面的人进行攻击。那样的话,罗蕾莱岂不就……
坐在后座的巴列茨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在动,他扭头看去,发现尤琛一脸凝重地跷起另一条腿坐着。巴列茨以为他坐不惯这种轿车,露出安慰的一笑。因为自从那次“吉普车事件”后,为了防止有人袭击军官,尤琛他们每次出行都只能换乘轿车。他当然不会知道,自己的营长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