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小时的激战,伊格尔他们都已疲惫不堪。在拿起腰间的水壶时,伊格尔才发现,自己那个军用水壶已经被打穿着了好几个洞,成了筛子似的,里面的水全漏光了,可他自己却一无所知。他看了看那个水壶,无奈地把它扔在一边。艾吉喝了几口水,把自己的水壶递增给对方。伊格尔喝上水之后,才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渴,喉咙里已经快冒烟了。
虽然现在车站暂时属于他们,不过奥军的军人们仍然得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因为这儿就是战场,而离他们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是双方交火的最前线。派出四个士兵在周围建立好火力点,伊格尔顾不上休息,叫来通讯兵,用他背着的无线电通讯器跟后方联系,告知连长,这里已经被攻克,但敌人还在外围坚守。在拿着话筒汇报的时候,伊格尔的手是颤抖的,声音也是一样。跟排长相比,士兵们的情况同样如此,因为战斗还没结束,所以劳累的他们即使稍稍撤下一点,也得咬着牙坚持下去。
刚放下话筒,就有一枚炸弹落在候车室窗外,顿时炸得周围那间房子塌掉好几面窗户,里面的楼层发出异样的声响,好像随时准备倒塌似的。伊格尔和那些老兵们,下意识地倒卧在地,双手抱头,以尽量减轻爆炸对自己的伤害。可有些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爆炸的余威波及、或是被弹片击中,成了新的牺牲者。伊格尔从满室烟雾和灰尘中抬起头,吐出嘴里的一块木屑,这才爬起来。艾吉卧倒的够快,所以没有受到爆炸的牵连,只是因为那些玻璃窗碎片被爆炸的气浪震下来,差点插到了他的背上,手指也被碎玻璃弄出好多道口子。欣克尔他已经爬了起来,帮助那些被石块压在底下的士兵,将他们拉出来。不过很快他就停下手了,因为对方脸色发青,鼻子和口里淌着血,已经死了。弗里茨摸摸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的脖子,发现他也断了气。一咬牙,他转向救助别人去了。
爆炸刚过,四排里有好几个火力点便开始运作起来,对付那些在外围想要重占车站的敌人。亨利希好像要将心中的怒火倾泄出来似的,用他操纵的机关枪将那个方向的敌军扫射得没人敢举枪射击。其火力之猛烈和交织之密集,甚至连交战双方彼此之间的平地,也被打成坑坑洼洼的泥地。敌军所躲藏的地点,大多是附近楼房的墙壁后。而那些替路军抵抗住子弹的断壁,上面也出现了一个接一个深浅不一的白点,为敌人的子弹曾经到过这里而留下了见证。
车站内外,到处都是尸体。那些生前红着眼睛厮杀的敌我双方,到了死的时候,不也一样是你睡在我身边,我睡在你旁边,大家谁也不会再分彼此,以共同的结局来迎接他们人生的终点?然而活着的人,却没有这般幸运,因为在他们面前,依然有着可以杀戮的对象。
路军的攻势渐渐被逼退了,但这个时候的奥军战士们,同样累得够呛。听着那枪声离得他们越来越远了,二排的人还在车站外为前线提供火力支援,不过也不再像刚才那么猛烈。随后,连队里的临时指挥部也来到车站这儿。连长满脸是硝烟留下的痕迹——看得出来他之前也不好过——他一见伊格尔就向对方说:
“中尉,我们必须马上出发。在东边,四连的情况不容乐观。”
伊格尔记得,四连要攻占的目标,是离车站不远的一个小学。那里是被营长划定为不久后要来用作团指挥部的地区所在。如果没能拿下它,那么指挥部就会迟迟没法进来,前线的决策也有可能受到影响。可是士兵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身心疲惫,他不得不向连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