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奥婕莉先是解释自己之前为什么不给对方写信,是由于她要经常照顾刚生产完的姐姐,忙着安抚父母,所以抽不出时间来写信(完全了解,伊格尔不甚在意地点着头)。她问未婚夫在前线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又询问前线的生活如何(还能如何,除了行军就是杀人,伊格尔按着额头,又想起那些战斗的场面)。言语中,可以看出奥婕莉似乎还以为自己的未婚夫是不必到前线杀敌的,因此总是问他路德尼亚风光如何、那儿的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特产,她对那些特别感兴趣(伊格尔对这部分内容以一目十行的态度去对待的)。然后她又提到,最近由于她姐姐的不幸,再加上前线的战事,所以舞会举行的次数被大大地减少,让人好生无趣(伊格尔看到这儿,才更加确信这封信是由未婚妻所写的,因为这符合她的为人)。下面又说,她姐姐的孩子没了,父母非常担忧,不想让大女儿知道丈夫在前线阵亡的消息,以免她更加难过。大家都过的不怎么好,所以这段日子特别无聊(难不成这就是她写信给我的原因?伊格尔不禁这样猜测)。后头又提到,她与自己的未来婆婆见面时,经常聊起她们共同关心的那个人,她觉得应该写点什么给对方,所以就动笔了。
看完信后,伊格尔拈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心想,多半是母亲的缘故,奥婕莉才会给自己写信。看她在信中虽然没有直说,不过似乎对伊格尔的母亲颇有些畏惧之感。也许正是由于玛戈特·瓦莱里安的提醒(或是督促?),才让爱玩乐的公主不得不提起笔,给远在路德尼亚的伊格尔写信。
母亲的信里没有提到这这些事,不过伊格尔想,以母亲的为人,就算真的有过这样的举动,只要她不愿让外人知道,那么谁都不可能探知她的秘密。伊格尔瞄了一眼未婚妻的来信,不管是母亲还是妹妹的来信,都提到首相——其中前者的信中说得更多——然而在奥婕莉的信里,她对那个掌管着奥登尼亚的男人只字不提。伊格尔也不清楚,那个一向爱跳舞游玩的未婚妻,是有心的呢还是无意为之的呢。
不管怎样,到回信的时候,可有得烦了。伊格尔一想到要应付未婚妻的来信,简直觉得比上战场还要难受。他不知道该跟对方说些什么,也没什么跟她可说的。
到了晚上,护士们将重伤员送走。京特被抬上担架,他要跟那些伤员一起,被转移到后方去治疗。临走时,他跟伊格尔道别,说:
“咱们雷帝城见!”
伊格尔欣然应诺,因为他知道,这是对方对自身伤病的挑战,也是为重返战场作出的承诺。他走下病床,在走廊上注视着京特和那些伤员们的离去。战争上的分别总是令人难受,尤其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见面。
“您回房去吧,会着凉的。”
爱丽泽看到伊格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连忙劝他回去。伊格尔又看了一会儿,直至人都离开了,这才挪动着脚步,走回病房。走了不少伤员,这儿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虽然之前一直觉得战地医院太吵,不过现在一安静下来,反而让人觉得不习惯。伊格尔没有跟其他人一起玩牌,而是回床上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