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您想一想,先生,如果说现场没有丢失钱财,而且凶手的目标是直奔着小休厄尔先生去的,那么他就不会拿走那些危险的钱财,那些值钱的东西他要了也没用,只能带来麻烦。那么为什么只有一枚戒指不见了呢?它真的只是被死者自己弄丢了而已吗?我想,身为一个在欢场逢迎的女人,是不会把戒指带到手上尤其是象征着已婚含义的无名指上,她们也许喜欢宝石,也许喜欢珍珠,但如果她们要把戒指带到手上炫耀,那也应该是更加名贵更加漂亮的首饰,而不是一个普通的金戒指。而且根据调查,那个女人在那儿工作多年,即使没什么积蓄,但那儿的老板也会为这样当红的妓女配置一些名贵首饰才对,怎么也不至于让她什么行头也没有。不过那个女人却老戴着那个戒指在手上,这显然对她有着重要的意义。在当天晚上,她死了,她的客人却没事,而且现场什么都没弄丢,只有那个戒指不见了!我想,这个更值得我们关注。”
在听着她的分析时,尤琛从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入神,他那时确实没有想过从一个妓女身上找线索——其他调查人员也全都和他一样。在听到罗蕾莱说出“我们”的时候,尤琛不觉迅速地看了看她,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继续思考着。
“如果说,她的戒指真的是戴在无名指上,那就是代表,她已经是有夫之妇——或者可以说是与别人私定终身了。”
尤琛多日以来一直在想着这件案子的疑点,现在在与罗蕾莱的交谈中,被带到了另一条思路上,让他觉得有点豁然一亮的感觉。罗蕾莱含笑看着他。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也许那枚戒指真的是她自己弄丢了,也许是出于什么意外没有在那儿,现在还无法下定论。”
“什么?你跟我说了这些,然后才说不能确定?”尤琛瞪着她,之后又耸耸肩膀。“看样子我们今天的谈话算是没什么进展了。”
“毕竟我又不是专办案子的人,不过,先生,我还是想说,也许有些事情看起来很复杂,可实际上却非常简单。看清问题的核心才是关键。”
虽然尤琛平时一副嘲讽的口吻,不过他和那些独断独行的大男人不一样,在面对着别人的意见时,他也会仔细地思虑考量。他看着罗蕾莱。
“这么说,你还是以为要调查那个死去的女人啰?你觉得她才是这件案子的关键?”
罗蕾莱把一片落到池子里的叶子捞出来,动作非常轻盈。“因为现在被杀的,可是这个女人呀。”
在其后的两天里,尤琛忙于工作,而罗蕾莱也在指导着孩子们的学业,闲暇时帮着家里做些事情,所以既没有碰面的时间,也就无法谈论那起案件的进展。在一天晚上,女主人琴在楼上招待女客,那些都是她的朋友,而琼也在那里——不过她坚持不了多久就找个借口回房间去了。尤琛则在书房里。由于忙着斟茶递水,所以几个女佣都抽不出时间送威士忌上楼给男主人,罗蕾莱刚从房间出来,就被女佣希尔达请求帮帮她的忙。家庭女教师答应了,拿着托盘到了二楼的书房门外,敲门后进去。尤琛开门时见到是罗蕾莱,倒不怎么意外,他等对方放下托盘后,马上说道:
“瞧,罗尔,你果然说中了。”
“您指什么,先生?”
罗蕾莱迷惑地看着他,可尤琛却是非常兴奋。他示意对方坐下后,自己也坐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把自己这两天来调查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在和罗蕾莱那天交谈过后,他向国家安全总局的人提起过,要他们再去调查凯蒂沙龙里与妓女珍娜相熟的人,询问他们有关珍娜的详情。在珍娜的一个好姐妹处,他们得知,珍娜不仅一直把那个金戒指戴在手上,而且十分重视,不管到哪儿都不肯摘下。而且她还告诉调查人员,珍娜最近向她们透露,自己要转好运了,她很有可能会得到从良的机会,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这枚戒指,就是对方送给她的定情之物。不过那个人是谁,珍娜没有说,而她的姐妹们都猜是不是和珍娜最要好的小休厄尔先生。可是谁能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些事情,珍娜也永远失去了离开那个高级妓院的机会。现在看来,凶手行凶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希望杀死珍娜灭口,好不让她透露出来,哪个男人才是被她给缠上的。
说完自己得来的调查情况后,尤琛继续说道:
“在那里出入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不用问,绝大部分都有妻儿。即使没有结婚,但也绝不可能跟一个妓女在一起。所以如果是为了要除掉对方,然后再拿走那枚戒指,之后嫁祸给亨伯特-休厄尔,那就说得通了。”
罗蕾莱静静地听着,但是一直没有发言。直到现在,她才缓缓说道:
“那么,为什么又要多开一枪呢?”
尤琛被她说得一愣。“也许是因为当时凶手没有看清楚房间床上到底是不是两个人,以为他们一定呆在一起,所以才开了两枪,因为他害怕万一亨伯特没死,那就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