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艳阳天,颇有雨后天晴的意思。
丁老师带着高幸幸和胡淼回到市区,入住主办方安排的酒店。
趁丁老师在柜台填入住信息,胡淼小声感叹道:“这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啊。”
这是家快捷酒店,条件肯定不差,只是不能和昨晚那家相比。
高幸幸打趣:“你这么嫌弃啊?要不你去找陆则言,当他小弟?”
胡淼似乎真的在想,半响后才道:“可是我觉得我不够格。”
高幸幸:“......”
酒店是两人床的标间,高幸幸的房友是个长得清秀的女孩子。
她向来热情,从包里掏出淮午特有的奶糖:“你好,我叫高幸幸,这是我们淮午的特产,你尝尝?”
女孩儿愣了一下,捂嘴低笑:“还有这名儿啊。”
女孩儿说话一口北都腔,像是本地人,带着明显的优渥感。
“我叫关霖,你这糖...”关霖抬眼,“我们这儿也有的。”
她虽然这样说,手倒是伸了过来。
高幸幸握着糖盒一缩,麻利盖上盒子转身:“那行吧,我就不献丑了。”
收拾好东西高幸幸直接躺在床上玩手机,在祁乐朋友圈下面言语“侮辱”他。
“你怎么不换衣服就上床?”
高幸幸脸一下拉了下来,她并不是好脾气的人:“我躺你床上了?”
其实关霖能好好说话,高幸幸倒很愿意配合她,毕竟有缘才能住一间房,可是她可受不了阴阳怪气的人。
“我今晚不会回来。”关霖背着小包,“我家就在北都,是主办方硬要求住进来,我没办法才来了这么一趟。”
也不知道她解释个什么劲儿!高幸幸玩手机,头都没抬一下。
什么主办方硬要求住进来?
陆则言不就没住进来吗?
等关霖走后,高幸幸翻了个白眼儿:“嘁,得瑟什么呢。”
半夜,关霖居然回来了,还带着丝丝酒气。
高幸幸也没理她,蒙头就睡,毕竟第二天就开始竞赛了。
竞赛时间三天,高幸幸是一次也没见着陆则言。
最后一天,主办方办了一个实验室小活动,题目是“五彩斑斓的世界”,各个高校为一个单位,不计入成绩,算是讨个彩。
要不是陆则言这时候出现,高幸幸觉得他可能没参加竞赛。
高幸幸和胡淼正讨论如何能一鸣惊人的时候,陆则言依旧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清淡吐出两个字“烟雾”。
胡淼小心翼翼发出疑问:“学长,这是不是太简单了?”
这简单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得到名次。
陆则言指了指旁边已经开始动静的小实验桌:“得不了名次。”
高幸幸望过去,是很出名的神童,上过电视的那种。
她视线转到陆则言身上。
他脸上懒散,修长好看的手指拨动桌上的试剂。
胡淼好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说:“那我做红色和黄色吧。”
高幸幸最后也挑了两个颜色。
他们做的太简单了,以至于后半场在那里发呆。
主办方一个秃顶老头晃悠到他们面前,看了看实验桌,眼神有些诧异,似乎不相信她们就这样完事儿了。
高幸幸双手捂脸,没忍住:“真丢人。”
然后,她听见微不可闻的笑声。
她侧头,陆则言嘴角笑意并未收敛,他似乎毫不掩饰他就是在笑高幸幸。
这笑明明不怀什么好意,高幸幸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如此坦荡的。
陆陆续续做完实验,竞赛学生都往她们这个方向来,都想看看神童的作品。
然后无意间瞥见他们的作品。
那脸色...
高幸幸沉了口气,觉得太丢人,找了个借口跑去别的实验台。
她东看看西瞧瞧,最后还是把视线放在了他们自己的实验台处。
胡淼不知道去哪儿了,台前就陆则言一个人。
他穿着极为简洁的黑色外套,一只手撑在试验台上,另一只手拿着试剂,从容懒散。
像是不认真。
却总是在实验瓶烟雾稍淡时又能及时的添加。
高幸幸确定,他们的作品幼稚至极。
可是五颜六色的烟雾层层绕绕,像是有了生命,围着陆则言转。
它们把他五官全部拢住,却又在下一刻散开,变得惊艳。
高幸幸小嘴微张,她摸了摸频率不太对劲儿的心脏,满肚疑团。
如果说是陆则言长得好看,那么她也算和陆则言比较熟悉了,怎么还能失控呢?
她瞄见旁边站了几个女生在看陆则言。
肯定不是看他们的作品!
高幸幸撇了撇嘴,回到实验桌。
看了他好几眼,才搭话:“学长,你还记得你的衣服吗?”
陆则言侧头,似乎在等她说下去。
“你还要吗?”
她这意思,分明就是不想还了,但又碍于礼貌,想占有得问心无愧才来问这么一嘴。
陆则言回过头给实验瓶里滴试剂:“不记得。”
烟雾瞬间又浓厚起来。
他不是说不要,而是说不记得。
高幸幸点头,那就是不用还了。
下一秒,她眉头微蹙,觉得并不满意他“不记得”三个字。
高幸幸看着冉冉升起的烟雾,嘟囔:“我感觉我们做这么简单的东西好丢人。”
“赢不了,花那么多心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