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看着莲香将杭州来的衣裳脂粉分成几份,知晓是要送去的,也不插嘴,转头对齐粟娘笑道,“夫人手炉里焚的什么香片儿,怎的和荷香粉儿一个味,闹得奴婢也没瞧出来夫人用的是珍珠粉。”
齐粟娘掩嘴轻笑,有些得意道:“那荷香粉虽是不能用,我房里还有三四盒,丢了怪可惜的,我就让比儿帮我制成了香片儿,”捧起手中的暖炉,“正好来去去炭气。”
莲香不禁失笑,“夫人如今也是正四品诰命了,怎的还是清河县里的样子。听说陈大人前几日买了座双飞燕,等着开春来游湖,想来也是想人享享福。”
齐粟娘大力摇头,“我如今还不享福么?每日的用度挺得上我在清河一个月的花销,不用洗衣、不用种菜、不用养鸡,最多也就是下厨房做几个菜,侍候他换衣用饭。比儿会管家、理儿会做饭、枝儿会做家事,重活粗活也是小厮和外头的衙役做了。”叹了口气,“我除了呆在家里,别的地方也不好去,免得不知什么时候就给他添了麻烦,只能来你们家吃茶说话。家里的事不用管,外头的事不用知,我如今也就是混吃等死了……”
满屋的媳妇丫头皆是失笑,半叶忍不住笑道:“这才是官家诰命该过的日子,也是夫人这样有福气的人才能有呢……”莲香笑着让丫头们把衣裳脂粉留了一箱,余下两箱分成了三份,又从自个儿的一箱里特意给梗枝多了三成,拿给连震云过目,连震云低头喝茶,“你看着办就是。”
外头婆子们又,“二爷回来了。”便听得外头廊下一阵跺脚蹦跳声,门口的媳妇还未来得及揭帘。李四勤一手打帘,一手拍着黑熊皮祅子上的雪末子走了进来,“大哥,外头又下起雪了……”抬眼看到齐粟娘,裂嘴一笑,“原来你在,你等着,我回去换衣。”说话间就要缩回门外。
齐粟娘卟哧一笑,“你要我什么?”
“这么大的雪,你又在,我不出门了。
咱们喝酒说话,杭州来地酒软绵绵,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说罢,帘子一落,便没了踪影。
莲香失笑,“二爷还真是急性。”说罢,开了自个儿的箱子,细细挑了最上乘的衣料脂粉,用抬盒装好,也不给齐粟娘看,直叫过比儿,让她带回家去。
齐粟娘与莲香之间互赠西已是常事。便也不在意。笑着谢过。李四勤换了家常织金锦绵袍。穿了暖鞋。抱着一坛杭州乌金黑糯酒走进来。身后两个小厮抬了一个大皮箱。
李四勤拖了水磨楠木椅摆到坐榻边。挨着齐粟娘坐下。指着那皮箱道:“喏。杭来地。随便你挑。”
莲香掩嘴直笑。齐粟啐他道:“赶紧成亲娶个老婆。让她教教你规矩。我到你箱子挑东西。这成什么体统?”
李四勤一愣。“那就不挑。你抬回去吧。”
这会儿便是连震云都笑了出来。“罢了。莲香。你去替二爷挑。一起送过府去。”
莲香笑着开箱挑衣料。李四勤嚷着喝酒。要下酒菜。蕊儿连忙命人摆桌子。齐粟娘瞪他一眼。转头对蕊儿道:“别管他。不到一个时辰就要用晚饭了。吃什么下酒菜。只拿几个下酒碟子过来便好。”指着他怀里已经开了地酒坛子。“拿去灌了壶。着实暖好了再吃。”
蕊儿忍笑走到李四勤跟前,“二爷……”
李四勤正把坛口送到了嘴边,愣了半会,突地笑道:“也对,我忘了你要一起喝,要装上暖好才行,要不然你可受不住。”说罢,乐呵呵地把坛子递给了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