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粟娘用力将指甲卡到手掌中,保持镇定,又点了点头,那刘三儿似是松了口气,“齐姑娘,奴才现下松开手,你若是叫出来,奴才完了,姑娘你也讨不了好。”
齐粟娘知晓刘三儿若要藏一晚,必不能取了她的性命,现在半夜丑时一刻,待得寅时天光前,她便要去当差,若是她不去,必会引起疑心。
刘三儿慢慢松了手,等了一会,见得齐粟娘不动不叫,身上的伤又疼得厉害,便渐渐松懈下来,倚在床边上,呼哧呼哧地直喘气,过一会儿便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齐粟娘慢慢握紧了簪子,却犹豫不能下手,刘三儿既说是为大阿哥办事,被捉后大阿哥若是有事,不知会不会带累十四阿哥,但这般拖延下去,一旦被人发现刘三儿在她房中,她自个儿搭上不说,十四阿哥多是要被连累。
刘三儿突地冷笑了几声,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甚是悚人,齐粟娘勉强道:“公公,你笑什么?”
刘三儿沉默半晌,终是开口道:“齐姑娘,奴才是活不成了,却带累了你。”
齐粟娘只觉嘴里又苦又涩,道:“公公不是说,明日便能逃出生天么?”
“不成啦,主子不会让我活了。”刘三儿连连发笑,“我原以为混到了如今这个份上,主子为着以后,总会替我找个替死鬼。看来,是不可能了。”他慢慢移动了一下,抽了口凉气,艰难道:“从康熙二十二年到现在,我在太子身边呆了十九年,嘿嘿,足足十九年,今日折在这里了。”
“公公……”
遮月的轻云慢慢散了开去,月光从半开的格窗中洒入,透过床帐,淡淡地照在刘三儿的脸上,仍是一片阴影。刘三儿的声音里透着萧索之意,“齐姑娘,十四爷舍不得你,在船上能接近太子膳食的,除了李德全,就是你我两人。”他沉默一会,蓦然又兴奋了起来,喘着气道:“太子爷怕了,他开始胡乱猜了。”说罢,突地把脸凑到齐粟娘面前,瞪着她道,“你知道他猜什么?”
齐粟娘见他已有些癫狂之状,哽着嗓子,哑声道:“他猜什么了?”
刘三儿喷出来地热气压到齐粟娘面上。滚烫滚烫。道:“皇上。阿哥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他会想皇上不想背弑子之名。阿哥们不想背弑手足之名。他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