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市中心医院。
妇科医生办公室。
“恭喜你陆太太,你怀孕两个多月了。”
恭、喜……啊、喜是有了,
当面容和善的女医生和睦春风地对陆乔这么说的时候,陆乔同时也感到天灵盖顶上突然被砸了个大雷,把她脑子给震得一片麻木。
惊喜来得不是时候,恐慌的成分就掺杂了大半不止。
对孩子,陆乔是期盼了很久的。
远在大学和容斯年谈恋爱那时,他们俩计划未来的设想当中,孩子这一项就从来是必谈的内容之一。
可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来的。
……
十分钟后,陆乔手里拽着那张薄薄的孕检单,晕乎乎空茫茫的走出医院。
她这一周以燃烧生命般的热情昏天暗地忙工作,吃得是饥一餐饿一顿,导致的后果是她这两日也吐得昏天地暗。
杨涛忍无可忍撵她去医院,在看到医生前,陆乔仍然以为自己只是肠胃不适而已。
没想到这肠胃不适这样与众不同。
走出医院,在大门街口处,陆乔坐到了马路牙子上。
恐慌慢慢平复下来,酸楚就从心中上来。
手里那张清楚的白纸黑字检单,明明白白告诉她几分钟前在医院里医生告诉她的话不是假的。
陆乔记得当年和容斯年谈到孩子,那时候的容斯年化身幻想的傻爸爸综合症总是比她要像那么一回事。
比如什么时候要孩子对她比较好;要几个合适;男孩的话要怎么养育,女孩的话要让女儿一辈子当公主……
人生打脸总是猝不及防的,所以人生才处处是精彩。
期盼的孩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得知容斯年给她点绿灯的时候来。
陆乔胸口处那股儿上不来下不去的憋屈气把她憋得心梗塞一样难受。
两个多月前在容斯年办公室外面看到的那一幕,在得知怀孕的这个时刻下终于姗姗来迟逼出了她眼里大颗大颗的泪。
那泪迎风滚珠落,又咸又涩又酸,五味杂陈百种滋味,搅得陆乔都想抽自己一耳巴刮子。
太没出息了,太怂了。
陆乔鄙视自己当时怎么就当了鹌鹑,像个丧家犬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她应该冲进去把里面那两个不知廉耻的狗男女给一人先甩一个大耳巴刮子的。
可她没有。
她觉得两个人的爱情再难堪,也不需要摆到全世界面前让人评头论足。
她逃回了家,打算等容斯年回来再好好谈谈的。可她没等到容斯年的人,只等到他一个为公事要出国的电话。
这个电话只是告知她一声,没等她说什么就冰冷就挂断了。
陆乔气得当场摔了手机,这还不够,昔日的爱巢风景全成了刺眼的笑话。
她满腔怒火把当初亲自为两人设计的婚房卧室砸了个干干净净。
那天晚上,容家上上下下的佣人都听见他们的太太像个疯婆子一样在楼上发疯打砸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