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若苦没有去斋堂,他依旧闭目诵经,那手里的念珠一颗颗的被他拨弄着,叶子跪的腿脚失去了知觉,连刚开始被石板硌的生疼的膝盖也痛的麻木了,可这却丝毫无法动弹她的决心,沉默流淌在两人之间,时间悄悄地滑过……
当叶子听到寺里叫僧人们上斋堂吃斋的钟声时,她变的有些跪立不安,不是她无法坚持了,而是她想到了睡在厢房里的觉痴。
“大师……”她带着恳求的叫喊着若苦。
只见若苦停止的诵经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她,“你走吧……”
叶子忙跪走过去,倚在他的门边,“大师不是叶子受不了这苦,而是现在是晌午时分,我挂记着尚在养伤的觉痴……没有人给他送斋饭过去,他的身体还很虚弱,若是不吃的话,我怕给他以后留下病根。”
若苦的眼里有异样的神色闪动,手里的念珠被他忽的掐住,眼神复杂的看着叶子,只是转瞬即逝,随即便对她说:“你不用担心他,今天早上他师父就过去了,会有人照顾他的,倒是你,老衲觉得你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回去吧,不叫你自己为难,也不要叫老衲为难!”
当听他说觉痴有人照顾时,叶子心里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下去,对于若苦后面说的话,她没有回答,而是以自己继续的沉默以跪来面对,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无声的对持中。
再说觉痴,当叶子满怀高兴出来时,他也由衷的替她开心,想到自己以后在寺里再也不是孤单一人时,他的心情就变的轻松而开心,只是无奈身上的伤势实在太重,当铺天盖地的倦意朝着他袭来时,恍恍惚惚地就睡了,当他再次醒来时却见自己的师弟觉仁给他端来了斋饭。
“师弟是师父叫你来的?”他疑惑。
“嗯,是的,师兄你没事吧,昨儿你受戒后我没过来你不会怪我吧?”送来斋饭的觉仁约莫有九岁大,他对觉痴说话时眼里有着惭愧。
“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把斋饭放下吧,有劳你了!”他勉强的给觉仁施了礼,其它的,他也不愿意多问,也不想多说,当见觉仁来给他送斋饭时,他心里也曾滑过一丝释然,这就是他和他师父之间默默的师徒情分,别人是无法知晓。
受戒那日,当听到叶子说没有人来掺扶他时,他一点儿也不失望,只是没有看见师父却是他心里的刺,虽然他不后悔吃了叶子做的姜粥,但是每当想到师父那一脸失望的神色时,他就觉得惭愧,觉得自己真的辜负了师父对于自己的厚望,而当看到师父悄悄给自己送来膏药时,那失落的心也不再是感到是冰冷,这时看到觉仁送来斋饭时,那深藏在背后的师徒情分让他心里一热,几乎红了眼眶。
但隐隐的,他也为叶子担心,因为他觉得叶子不会高兴的将他放在一边,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给他送斋饭来,想到这里,看着即将出去的觉仁,他忙问道:“你知道那位叶子施主吗?”
觉仁停止了跨出去的脚步,回头来对他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要不,我等会儿去给你打听一下?”
他想着威胁过他的大师兄,看看眼前单薄瘦小的觉仁,为了不给他带来麻烦,他忙对他摇头说:“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这边你就不用费心了……”
“哦……”觉仁刚闪烁的眸子里滑过一阵失落,微低着头走出了房门。
看着觉仁那失落离去的背影,他只有在心底默默地叹息,悄声地说:“不是师兄要疏远你,而是,这就是唯一能保护你的方法。”
勉强地用过饭以后,觉痴也无心睡眠,叶子出去已经很久了,却总是不见回来,他最担心的是大师兄觉远会为难叶子,脑子里闪现了很多不好的念头,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势,根本没法下地去找叶子,他也就只有躺在床上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