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吴狄命令,分列在秦军阵列之内分别走出了三千骑兵、三千长矛步兵和四千弓弩手,在激昂低沉的战鼓声中,步调一致的踏着方步渐渐进入战场。眼下秦军列阵的东部山丘和戎狄部族的聚集之处间距相隔差不多有八哩前后,这是古时战争中惯例的一个安全距离,只有在双方派遣军队进入一个间距五哩左右的距离后,才算是进入了一个即将接战的状态。
见到吴狄这头先是呼号,后是军士列队进场,西豲方面也有了反应,只听他们也是叽里咕噜的呼喊了一阵口号,然后就见数万西豲骑兵当中一支支百人组成的骑兵小队井然有序的从大部队中陆续出列,凑整了一万人后,也是次序井然的步入战场。
见到西豲没有食言,果然按照约定派出万人应战,吴狄顿时在心中暗松了一口大气。当下吴狄雄心一振,下令指示各军按部就班调整战阵位置之后,这便带十八铁卫和各军部将,向战场中线奔去。
所谓的土工作业,实际上就是在阵地搞陷阱机关。只见三千骑兵首先出列,缓步来到战场中间距离中线一哩半处停住,而后三千长矛兵在四千弩手的掩护下迅速来到骑兵后列,在人墙的遮挡下拿出随身携带的錾刀、小勺和口袋,便在地上挖起陷马坑来。只见军士先用条尺一般的錾刀插入草地当中一旋,便切出了碗口大小的一个圆,将表面的那层草皮揭去之后,便用小勺将里面的土挖到麻布口袋里去。只见秦军边挖边退,只是半刻时间,就在中线以东的一哩方圆内挖了不下上万个碗口大,一尺深的陷马坑,并且陷马坑上面还用小木棍做支架,将先前揭起的草皮又伪装了回去。
接着在陷马坑之后,秦军又在草地上挖起了一条条两尺长,半尺深的凹槽,将根根不过六尺长的短矛用长索连接固定之后埋在里面。这些短矛布置的方位参差不齐,每条短矛的前头都被一条短索系住,用木钉打在地上,一旦秦军在阵后拉起控制短矛的长索,短矛就会升起,由短索控制矛尖昂起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四十五度的仰角,如果这时有骑兵正面冲来,必中马腹!
而在这时,吴狄也带队来到了战场中线,和西豲的谭云单于进行战前会盟。
当吴狄到达之时,谭云单于也是到了,只见他今日穿了一身传统的戎狄皮甲,一颗半光的脑袋显得油光水亮。但他面色却是面色凝重,先是冷然向吴狄拱手一礼,然后冷然喝道:“小九,将那鸟使给老子带上来。”
“是!”一个半大少年策马赶了上来,将马背上驮着的一个人推到了地上。
谭云用手摸了摸光头,却是拔出腰下弯刀,指着正从地上爬起来的赵国密使喝问道:“你这鸟使,当日为何要跑?”
赵国密使此时一脸苍白,只见他慢慢站直身体,却是冷冷笑道:“大单于何必明知故问,徒惹人耻笑尔!”
当日见到秦国三公子携苍狼驾临西豲,他便已经料到此次诱使戎狄叛乱的愿望,定然无可达成了。当下便叫了家老内仆和几名死士护卫夺了几匹牧马立时就逃,可谁知还未逃出三十哩,便被谭云派出的追兵给抓住了。
“哼!你这鸟使,老子今日便将你拿来祭旗!”谭云确实是明知故问,被赵使说得面上窘迫,却是眼内寒光一闪,手中弯刀手起刀落,一颗斗大头颅便飞上了半天,可惜这赵使眼下并不激愤,因此没能见到血箭喷上半空的美景。
一旁叫做小九的半大少年却是眼明手快,伸手一抓便将赵使的首级抓在了手中,并随手将首级上的发髻打散,以发为索,将人头系在了鞍上。
杀了赵使明志,谭云单于却是拿眼看向吴狄,却见吴狄脸上无忧无喜,一双怒目却是炯炯有神的直盯着自己,当下这便扬声道:“君上与我西豲决战,为何多派步兵,少派骑兵,可是瞧不起我西豲骑射?”
吴狄笑了一笑,却是侃侃而谈道:“秦人、戎狄本是同源同根,皆精于骑射!然秦国今日之军,久与中原各国鏖战,各国之强,均强在弓弩步战!今日之战,并非是瞧不起戎狄骑射!谭云单于,只管派你麾下强骑来战便可!”
“哼!我西豲可不占你这个便宜……”谭云却是很有脾气,就他看来以万人骑兵对战万人步兵,这根本就是瞧不起人。
吴狄却是激将道:“当日既然定下万人决战,本帅便不会再增一人。若单于心中不忿,本帅可允你再增三千骑兵!”
“你……”谭云立时被气的面色赤红,一万骑兵对一万步多骑少的混军,对他而言已是羞辱,眼下吴狄竟然要他再增三千,这根本就是踩着他的脸吐口水——蹬鼻子上脸了。当下谭云忿怒道:“好!今日就让我西豲的儿郎见识见识,这秦人的弓弩步战到底是怎个强法!”
当即谭云一方之人拉转马头,向本阵奔去。
吴狄面色无忧无喜,却是伸手“哒”的一声打了个响指,便有一名部将上来禀告道:“主帅,土工作业已经完成!”
“哼哼!”吴狄冷冷一笑,却是道:“好!就让他们来见识见识秦国的弓弩步战!大秦军威,当由今日而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