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两个围观的神棍,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生意风生水起且牛逼哄哄的牛半仙,怎么会自倒山门,相都不给别人看了就要溜人,但这不是他们最关注的重点,他们只要看到牛半仙滚出这个地段,那就是他们喜笑颜开的事情。
只是没能看到牛半仙完整的出糗过程,而是战还未开就鸣金投降,这也太不过瘾了,这段时间被牛半仙压得憋住的那口气,好像没有完全畅快地吐出来。
我更是愣住了,牛半仙怎么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举动来?
任何人一个人的命运,都会有不好的地方,或者无妻无后,或者遭遇凶灾,或者仕途无望,或者婚姻不顺,我不是一心想要他挑我不好的地方说吗?他就算没有真本事,小小的伎俩应该还有有一套两套的,随便整点什么出来都可以把我搪塞过去啊。
他怎么会连这点招数都不使出来,而情愿让旁边两个神棍看他他未战就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呢?
难道……难道他的确有真本事,看出了我命理中的某些特殊诡异的地方,却又不愿说出来,所以宁愿放弃自己好不容易打响的地盘与声名?
一个人的命运若真有离奇特别,真正的相师是不会轻易开口道破天机的,因为一旦道破天机,真正受损的反而是相师自己。
所以绝大部分相师都会含糊其辞,专拣好听的跟别人说,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可以大谈特谈,而对于未发生的事情,总是选择躲躲闪闪,或者用一些非常隐晦的暗语与谶言来代替。
但就是这些极其阴晦的暗语中,其实也包含这泄露天机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大部分的相师,自身命理都会遭遇到一种重大缺陷,或孤,或贫、或残,这也是天道给他们的某种变相惩罚。
虽然这个牛半仙可能是基于这种考虑,才果断放弃眼前这一切,准备抽身溜人,但直觉又告诉我,这应该不是最大的原因。
如果他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是绝不会主动把我叫住想给我相命的。
看到他双腿正要从凳子上坐起来,我俯了下身子,一把按在他膝盖位置。
“老师傅,既然你今天把我叫住了,这应该是我们之间的一种缘分,这缘分既然已经结了,不管深浅如何,你总得给我一点指示吧,你如果就这样扔下摊子不管,弃我于不顾,说不定也一样有违天道呢?”
我一脸坦诚地看着他,语气完全摒弃了之前的那种吊儿郎当,而是换上了一种比较虔诚的态度。
牛半仙被我在膝盖上这么一按,也就没能站起来,听完我这发话之后,捋着长须皱着眉头一阵沉思,不知在考虑些什么。
“罢了罢了,今天既然是我自己找上的你,看来我也注定有这么一结,管它是劫还是结,我也斗胆说一说了。小兄弟,虽然你我是有缘,才能在这金汉街上相见,但缘也分孽缘与善缘,你我之间,恐怕是孽缘居多,唉,可这孽缘也是我牛半仙自找的。”
他盯着我又轻轻叹息一声道。
我又是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得这么严重,甚至还有某种悲凉的感觉,难不成我的命理真的无法调和?还是里面有极其可怕的东西?
我还依稀记得,当初我和王镇业一起去清心散寺时,见到一玄大师,那一玄大师一看到我,老脸就瞬间色变,口中还立刻诵了一句法号,当场就让我脑袋剧痛,站立不稳,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并且还说了一段让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的话。
“罪孽啊,罪孽……此子命犯天煞,命不久矣。孰是百鬼诸事,到头来也不过枯骨街头,又何必妄生事端。老朽已然这般,力不从心,实在是帮不了你们。”
莫非这牛半仙也像一玄大师一样,看出了我身上的那个什么天煞?而这个天煞又是他甚为忌惮的东西,所以才打算灰溜溜走人?
“老师傅,我也不知道你为何说得如此严重,难道是我这个人的命里面有非常恐怖的东西?如果你说出这些不好的东西,会让你遭受到什么劫难的话,那我就不强求了,我本来只是来散散心的,并非是六神无主强来求神问卦,所以,你即使随便搪塞我一下,我也不会怪你。”
我再怎么不济,也能看得出,这个牛半仙并非是那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而应该只是窥到了某些小小天机的一名普通相师而已,他在金汉街这里摆地摊,可能也是并无别的谋生技艺,所以,即使我很想从他嘴里了解一下关于自己命中有关天煞的事情,我也不忍心让他受到什么劫难或天谴之类的东西加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