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去御医处讨瓶伤药给金凤送去,刚才我失手打了她,就算做赔礼了。”慕含烟对站在一旁的紫鸢吩咐道,金凤今日挨了打,起因是因为凝霜,如果凝霜要在宫里待到脸上的指印消失,那么她必须向金凤示好,免得她趁她不注意来找凝霜麻烦。
紫鸢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欠了欠身应声出去了,慕含烟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珠帘后,缓缓叹了口气,希望金凤能消气吧,要不然这事若传到皇上耳里,就算金凤不找凝霜麻烦,皇上也会找吧。
紫鸢领了伤药心神不宁的向朝晖宫走去,慕含烟的仁慈与金凤的骄横比起来,自然是跟着慕含烟好,可是她不能忘恩负义,也不能忘了自己的弟弟还在金凤手里,这一趟自己送上门去,二公主一定会要求自己干些不应该干的事吧,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可能,她全身禁不住的颤抖,她不要伤害慕含烟,可是二公主会给自己这个选择吗?
紫鸢忐忑不安的走着,不巧与一人正面相撞,她被撞得连连后退几步,直到稳住身子抬起头要训斥对方时,却瞧见那抹明黄色龙袍,她顿时惊得跪倒在地,“冲撞了皇上,奴婢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
皇帝威严的虎目直直的盯着紫鸢,他还未说话,他身边的德公公就斥责起来,“不长眼的东西,若是冲撞了龙体,当心要了你的命。”
紫鸢被吓得俯低了身子,颤巍巍的道:“奴婢知罪了。”
德公公还要训斥,却被皇帝制止了,皇帝上前了一步,然后道:“抬起头来,朕不是吃人的老虎,单凭这点小事就要你的命,你是哪个宫里的,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紫鸢稍稍抬起头来,看着皇帝的下颔,却是不敢与之直视,她颤抖着道:“奴婢是朝华宫的宫女,奉了长公主的命令给二公主送药去。”紫鸢说完似乎想起什么,惊恐的咬着唇埋下头去,再也不敢看向皇帝,以前在朝晖宫里她也见过皇帝,可是现在她却非常害怕,因为早先朝华宫里发生的事。
“凤儿她受伤了吗,为什么要给她送药?朕倒不知道朕躺了几日,这两姐妹的感情这么好了。”皇帝似是很欣慰。
紫鸢身子俯得更低了,她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答话,她自然是知道皇帝有多宠二公主,现在若让他知道长公主因为一个婢女就打了二公主,怕是不会轻饶那个婢女的,可是看长公主与那两个婢女的关系似乎又特好,如果自己说漏了嘴,那么长公主必也会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想到这些,紫鸢再不敢说话,一旁的德公公瞧着她似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便喝斥道:“皇上面前你若敢有半句虚言,仔细着你的脑袋。”德公公也是侍候皇帝的太监之一,地位跟汪公公一样,都是随行伴驾的,不过汪公公为人要温和好处一点,而这德公公就完全是狗仗人势,反而是最该防的人。
紫鸢闻言抖得就像风中的落叶般,她头都要磕到地上去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不敢有所隐瞒,是这样的。”紫鸢将在朝华宫里发生的事跟皇帝说了一遍,突然就感觉周遭的空气都不对劲,她吓得更不敢抬头,只是觉得盯在自己身上的两道视线越渐灼人起来。
“你是说羽儿为了一个婢女打了凤儿?她好大的胆子,难道一个卑贱的婢女就比朕的公主还娇贵,来人,摆驾朝华宫,朕倒要瞧瞧,是谁这么有面子让两姐妹翻脸成仇。”皇帝先还在想这两姐妹的感情好,结果紫鸢就跟他说了这事,他心中的气愤可想而知,当下便步上御撵往朝华宫行去。
紫鸢已经吓得瘫倒在地,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想到皇帝此去又要将朝华宫闹得不可开交,她连忙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向朝华宫奔去。
慕含烟刚将凝霜安顿好,就听到门外有太监尖着嗓子高唱:“皇上驾到。”她愣了一下,自己来宫里好几天了,皇帝这还是第一次大驾光临呢,这样想着,她已经快步往外走去,刚走到大殿里,就见到皇帝带着怒气走了进来,她连忙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也不叫起,哼了一声与她擦肩而过,慕含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只好回过身面对着皇帝半屈着膝等着皇帝叫起。
皇帝在大殿内巡视了一圈,没见到紫鸢说的那个婢女,他冲着德公公道:“小德子,去将朝华宫里凡是还活着的人都给朕叫到大殿里来,朕倒要瞧瞧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朕的两个女儿为了她反目成仇?”
慕含烟全身颤抖了一下,微微抬起头直视着皇帝暗涌着怒涛的眼眸,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得到消息,按理说金凤不可能跟皇帝哭诉的,慕含烟正想着,紫鸢已经匆匆赶到大殿,见皇帝站在上首,她连忙行了一礼,而皇帝依然没有叫起,慕含烟斜着眼睛去看她。
紫鸢下意识的避开眼睛,虽然她是无意间说出来的,可是现在毕竟已经让皇帝到这里来兴师问罪了,那么她就百口莫辨,现在在慕含烟心里,只怕已经给她贴上叛徒的标签了吧。
慕含烟从紫鸢的反应中已经知道泄密者是谁,她不由得觉得有些悲凉,紫鸢果然还是心向着金凤的,自己挨了打,谁都不去禀报皇上,可是金凤前一刻才从朝华宫出去,皇帝立即就气势汹汹的来到朝华宫问罪,她在他们眼中到底是什么?就仅仅是个可悲的棋子吗?
一会儿功夫,大殿上已经聚集了许多宫女太监,还有身着便衣的凝霜与玉荷,众人向皇帝行了大礼,皇帝却没叫起,众人便一直跪着,慕含烟心知这事越拖受牵连的人越多,连忙上前一步道:“父皇,您今儿怎么有兴致来朝华宫了?”
“哼。”皇帝哼了哼声,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凝霜身上,他指着凝霜及玉荷道:“她们俩个是什么人?怎么随便进出皇宫?”
慕含烟颤了颤,皇帝果然是来找凝霜她们麻烦的,于是她稍稍侧了侧身,将凝霜两人挡在自己身后,这才抬头道:“回禀父皇,这两人是儿臣在民间的玩伴,因为儿臣在宫里住不惯,所以特地请皇兄将她们请进宫里来陪儿臣玩两日,父皇若不高兴,儿臣送她们回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