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听了这话,全身止不住的生寒,张家一家人脑子都有病,要不怎么会看中一清二白的自己,再说自己还是女儿身啊。
慕含烟听到张老爷说的最美的雕像时,全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冷颤,关于韩城雕像的故事她早有耳闻,那是一种刑具,将人放在铜像内,铜像里有九九八十一根细小的钢针,当把铜像合在一起时,那些钢针就刺透人身,但是不会致命,等痛了七七四十九天后就会暴毙而亡,这种方法阴毒,所以当年云灏然跟她说起时,她才会记得这么清。
慕含烟望着雪莲淡淡的摇了摇头,张家权势滔天,不是她们两个弱女子能应付得了的,再说她们在韩城人生地不熟,根本就极难逃出去,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说不定就能柳暗花明又一村。
雪莲瘪了瘪嘴,也不再说话,张老爷瞧两人都似妥协了,脸上笑容裂得大大的,他大步走过去拉着雪莲的手及张媛媛的手道:“如此那我就立即吩咐下人准备筹办婚礼,李公子,你想请些什么人,是否需要我们派人去请来?”
雪莲摇摇头,她不想这么快就被逮回去,而且她坚信自己有办法带着慕含烟突围,不过在此之前,她必须让张老爷答应自己一个条件,“张老爷,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你请说。”张老爷见她不再拒婚,也非常爽快。
“我和世兄说好要周游列国,现在我要停妻再娶,我想请你派人将世兄送到江南,让他带着我的休书去见我的原配,我对不起她,本就没脸再见她,所以请张老爷让我圆圆这最后的心愿。”雪莲情真意切的道。
张老爷为之动容,他连连点头,“看来我女儿的眼光确实不错,不过佳婿啊,跟我女儿成了亲可别再念着旧人了,这男人嘛,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对了,我瞧你同这位公子友情深厚,不如留下喝杯喜酒再走?”
慕含烟本就不想抛下雪莲一人先走,听了张老爷的话连忙附和道:“我说贤弟,你要娶妻,我总不能不讨杯喜酒喝了再走,再说我们可以带着贤弟媳一起去江南,张老爷,你看如何?”
张老爷捻着胡须,似在斟酌,张媛媛见状,连忙拽着张老爷的胳膊撒娇道:“爹爹,你说过等我成家了便可与夫婿一同出游,如今你就答应了吧,再说这是夫婿的心愿,我们若将他束缚在韩城,今后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怨恨我们呢。”
“他敢。”张老爷怒目大睁,声音含怒,将张媛媛吓了一跳,张媛媛委屈的瘪瘪嘴,眼泪就那样滑了下来:“爹爹。”
张老爷见张媛媛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心软,“唉,现在还没嫁出去就向着夫家了,看来以后爹爹老了是指望不上你了,孩子他娘啊,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现在还惹人嫌啊。”
“爹爹。”张媛媛不依的跺脚,然后眼眸含羞的看向雪莲,雪莲被她的眼神给雷得外焦里嫩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风情万种的眼神呢?雪莲连忙垂下头,免得被雷晕了。
“好好好,等你们成了亲,你们就去周游列国吧,我算算日子,看看哪天合适?”张老爷闭目掐指算着日期,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道:“三天后是个好日子,不过时间有些赶,再来就是三个月后才有好日子了,贤婿你看是三天后还是三个月后?”
雪莲自然希望早办早脱身,“好,三天后就好,办完我们就跟世兄一起启程去南宁,那边天气四季如春,到时等过完冬天我们再回来。”雪莲急切的模样让众人都笑出声,慕含烟却满脸含忧的望着雪莲,她总觉得这事透着古怪,怎么看这一家人都是有钱有势的,怎么就看上了她们这样来历不明的过路人,再说过路人也就罢了,定婚期也不问生辰八字,真是怪异的很。
说笑间几人就向楼下走去,张老爷一路走还大声的说着贤婿什么的,似是要让楼下的客人都知道张家要办喜事了,慕含烟就实在看不清他们在想什么了,难道真是图人?可是张媛媛身形高挑,比雪莲都还高了大半个头,这种组合怎么看都让她有点发笑,可因此她更是想不明白了。
京城内,景公子与无痕走后,就有人从八宝香车到驿馆来接人,鞭炮声锣鼓声震天响,将四方邻里都吸引了来,只见有人说着什么长公主微服私访启驾回宫等话,众人都好奇的想一睹长公主的天姿,可惜那厚厚的幕离遮挡下,众人只看得到长公主的侧脸。
慕景瑞与慕景飒早已从凝霜及玉芬的口中得知云灏桀休妻再娶的消息,两人早已在驿馆外徘徊数次了,但一直不敢近身,两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可就在两人快要失去耐性硬闯进去时,就见到八宝香车来到驿馆前。
两人看着一群宫装女子将一名身穿长公主的凤服的女子扶着出来,微风吹拂下,那女子身段优美,姿势优雅,可却不是慕含烟的身影,两人眼中惊疑不定,他们从小与慕含烟一起长大,慕含烟的身影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可眼前这名长公主却不是慕含烟,那么真正的慕含烟又去了哪里?
直到八宝香车驶得很远了,慕景瑞才回过神来,他拉着慕景飒的手道:“大哥,这不是烟儿,真正的烟儿哪里去了?”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是烟儿,除了烟儿是长公主,谁还敢冒充,而且还是从驿馆接回宫的,这样大张旗鼓的接回去,难道这一切只是做戏给别人看的?”慕景飒也皱着眉头深思,唯一想到的便是这种可能,但是真的烟儿去了哪里?
“做戏?大哥,你是说真的烟儿是混在宫女里面,只是让那假的烟儿来吸引刺客的目光?谁那么大胆,敢在重重的侍卫保护下刺杀长公主?”慕景瑞想不通,而且云灏桀休妻再娶,给烟儿的打击一定很大,难道她已经……,不,不可能,烟儿一向坚强,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她一定是为了救云灏桀的性命才不得不退出,可是为什么她没有回宫呢?
“也不无这种可能,我们跟着看一会儿吧,我觉得那些刺客不会放过这最后的刺杀机会,长公主的回宫就昭示着凤渊国与金临国的交好,鞑靼国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所以我们跟去看看。”慕景飒思虑周到一点。
“好。”慕景瑞跟慕景飒悄悄的尾随在后,跟着八宝香车过了御街,然后直接驶进永安门内,中途并没有出事,两人看着八宝香车消失在宫门前,两人都怅然若失。
“看来烟儿是真的回去了,唉,想到那晚她绝望的眼神,我到现在都心痛,希望她不要记恨我们,我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慕景瑞感叹道,小时候他跟慕含烟的感情最好,所以慕含烟离去,他是最难过的。
“是啊,你那一剑也刺得太重了,不知道她现在伤好了没有,唉,被亲人伤得如此之重,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几晚我都睡不着,想到她震惊的模样,我的心都碎了,爹娘都现在都还在自责。”慕景飒也唉声叹气起来。
“大哥,如果时光倒流,我就是抗旨也不会让烟儿这么凄惨的离开。”慕景瑞脸上隐隐透着悔恨。
“嗯,我也是,走吧,景瑞,爹娘还等着我们回去安慰呢。”慕景飒一手拾在慕景瑞的肩上,两兄弟落寞的向慕府走去,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轻风吹过,却吹不散两人身上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