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声?这样拥挤的街道上怎么会有马?慕含烟心里升起疑惑,手下意识的拉紧云灏桀,云灏桀也注意到前方的躁动,看那匹疯狂的黑马已踩倒不少的人,他侧头对着慕含烟耳畔大声道:“含烟,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看看就回。”
慕含烟还来不及说什么,手上一空,她就见到云灏桀如离弦的箭般疾射而出,她的心顿时无所依仗,只要向湖边的柳树下走去,前方又喧闹了一阵子,她能听到云灏桀制马的声音,天色暗,她看不清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人潮急速的向这边涌动,她站在湖边上,被人挤着连退了数步。
当她发现自己退无可退,腰侧突然被人一撞,“砰”“啊”两声同时响起,慕含烟被人撞飞出去,眼见着就要落进冰冷的湖水中,远处却有一人点着水急掠过来,在慕含烟落进水的那一刹那将她拥紧,在水上轻点,一旋身如惊鸿般急掠而去。
这短暂的插曲自是没人注意到,但人群中却有一抹恶毒的神色直直的望着慕含烟消失的地方,她怨恨的想道:“慕含烟,为什么你的命总是这么大,我不信你能躲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
当云灏桀好不容易控制好那匹疯狂的黑马后,那黑马的主人才急匆匆的自后面赶了来,见到云灏桀时满头大汗的道谢,“谢谢公子出手制住这匹畜牲,刚才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发起狂来。”
云灏桀急着回去接慕含烟,也没看出那人眼底的那抹阴暗,他摆了摆手道:“以后不要再放任座骑乱跑,今天人多,要是伤着人可不好了。”
“是是是,公子教训的极是,谢谢公子,公子真是大好人啊,好人会有好报的。”那人接过马缰,对着云灏桀的背影直道谢,直到看到云灏桀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里,他才冷笑一声牵着马走了。
云灏桀回到刚才慕含烟放灯船的地方却没瞧见她的身影,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仍镇定的在人群里寻找,可是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慕含烟,渐渐的他沉不住气了,就这片刻功夫,含烟会上哪去?莫不是回了思源居?
思及此,云灏桀连忙转身向思源居跑去,跑上楼他一脚踢开虚掩着的房门,房门并没有人,他心更慌了,返身向楼下奔去,奔到大堂中央,那名精明的小二招呼着他,“大少,怎么你一个人?大少奶奶呢?”
云灏桀冲过去拽住小二的领子,急声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含烟回来?”
小二被他凌厉的气势吓得不知所措,半晌才从齿缝间蹦出一句话来,“没,没看见,刚才不是跟大少一起出去了吗?”
云灏桀气得推开他,大步向外走去,又在明镜湖畔转了几圈,仍是没找到慕含烟,他忍不住高声呼唤,“含烟,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啊,含烟,你在哪里?”
可是任他叫破喉咙,慕含烟都听不见,因为慕含烟此时正在湖中心的画舫上,刚才那一惊非同小可,但再大的惊讶也比不上现在,因为抱着她的那人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一点也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慕含烟惊讶之后便立即手忙脚乱的推开那人,“公子,请自重。”面对趁救命之机对自己行非分之想的人,她的语气并不好。
那人狭长凤眼微微一挑,好看的唇轻微勾起,“小姐,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刚才若不是我出手快,你现在早成了湖中游魂了。”
慕含烟闻言一窒,只好僵硬的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请公子将船靠岸,我夫君还在岸上找我。”
那位公子听她说已有夫君,眉峰不觉一耸,危险的看着对方那人,慕含烟顺势望去,这才发现画舫厅中好似很热闹,而那人却是无比熟悉。她讶声道:“景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景公子望向慕含烟微不可察的笑了笑,“好久不见云大少奶奶,你这些日子过得可真是惊险刺激啊,走哪哪有人想要杀你,真是让我佩服啊。”
慕含烟皱了皱眉头,轻驳道:“刚才只是个意外,没有人会专门来害我。”想起刚才人潮拥挤,如果有人没站稳,心急之下寻求平衡,难免会撞到人,而她也不过是因为运气不好正好成了别人的支撑。
“是不是意外我们可看得清清楚楚,是不是无痕?”景公子问着那个看起来高贵儒雅的男子,刚才若不是无痕眼疾手快,现在慕含烟怕已经成了湖底冤魂了,但只要想到她会死,他的心就不舒畅起来。
那名叫无痕的男子但笑不语,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景很少对人露出这副模样,难道他是动春心了?
慕含烟恼怒的瞪着他,“我即非皇亲贵戚,又非朝政重要大臣,谁那么嫌得慌要来杀我,景公子关心我的好意我心领了。”刚才只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可是为什么经由景公子这样一说,她又回想起刚才在惊慌中看到的那抹恶毒的眼神,难道真有人想要杀她?
景公子没再看她一眼,对着坐在他对面的无痕道:“年年中秋你都会来京城一趟,为何总也不去见见我家父,他可是盼着你来呢。”
无痕瞄了一眼慕含烟,笑道:“年年都来是为了来看你,你这些年东游西荡,总算还记得跟我的中秋之约,每年必会陪我来此一游,若是去看来令尊,他止不定又跟我讲一番大道理,你知道我向来不爱听那些,只想做个自由人。”
景公子一脸的羡慕,“我也极想做个自由人,可惜啊家中大业还要落在我身上,要不我学你得了,将所有麻烦事都交给那群老东西,随他们折腾去。”景公子任性又自私的道。
无痕笑了,他那一笑如万花齐放光芒四射,慕含烟愣愣的看着他,她从来没见过有人会笑得这么好看,书中所说的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便是说他吧,慕含烟犹在心里感叹,却不知两人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无痕挑挑眉,“新欢?”记忆中景是个****的人,可是也没****到去招惹已婚妇女,刚才见他一直瞅着岸对面的那名女子瞧,夜色虽浓,但她却似一方幽莲盛放在世间最黑暗的地方,那种美美得惊心动魄,可是近瞧了,他才发现慕含烟长得并不是最美的,至少在他记忆中还有比她更美的。
景公子摇了摇头,很肯定的道:“旧爱。”说旧爱或许称不上,因为前段时间他曾疯狂的去找过她,对一个女人,他的兴趣从来未曾保持到一个月以上,而对慕含烟,他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看不到她时会想她,看到她时还是会想她,而这种想却不似****间的想,他只想静静的坐在一旁看她笑看她忧伤,却不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疼爱,这种感觉很奇特,奇特到他常常会将她当成自己的母后,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从未想真正的去为难她。
慕含烟迷迷糊糊的听着两人说什么新欢旧爱的,反正听不懂,她也不强迫自己去听懂,抬眼望着思源居,她又想起一件被她抛到天外去的事来,“景公子,劳烦你吩咐人将船靠岸,我若再不回去,我夫君会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