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挥开凝霜的手,仍旧怒视着慕含烟,“小姐,你以为你这样要死不活的就能让那些卑劣小人良心发现不再针对你吗,你这样只会显示你好欺负,我慕家的小姐当真如此软弱好欺?如果你要一直这样消沉下去,那请恕玉芬没办法再照顾小姐了,请小姐批准让玉芬回慕府去。”玉芬也气得红了眼,小姐伤心她何尝不伤心,只是她不能让别人这样欺负小姐,孩子没了可以再怀,可是如果小姐一直处于这种地位,她就是再怀上十次孩子也会被人害掉十一次的。
凝霜左右为难的看着两人,慕含烟尚坐在地上独自垂泪,刚才看到那纸上的内容时,她确实觉得一颗都似被掏空了,但哭过之后,被玉芬骂过之后,她心里却慢慢的平静下来,玉芬说得对,自己的软弱好欺成就了云府中上至主子下至奴才的欺负,堕胎一事她一直心有不安,觉得此事不像云灏桀说得那么简单,可是她懦弱的以他的谎言来说服自己没有大意的丢失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这张纸却将真相告诉她,让她再也没办法将头掩埋在沙子里,她要还击,她一定要还击。
正在凝霜与玉芬僵持着时,慕含烟一脸平静的站起来,用衣袖胡乱拭掉尚悬挂在眼睫上的泪珠,如一个女战士般直挺挺的站着,“玉芬,你说得对,我不会再让自己软弱下去,都下去吧。”
凝霜担心的望着慕含烟,她的转变太快太诡异,反而让她心生不安,“小姐,需不需要我们留下一人陪你?”
慕含烟挥挥手,她需要静一静,好好理理思路,该从何处着手将想害她的人一网打尽,在云家处心积虑想让自己不好过的人也就那么两个,而刘纤柔首当其冲,她以前一直对云灏然爱的是她而不是刘纤柔而觉得抱歉,而现在,她只觉得灏然不爱刘纤柔那是天经地义的,试问谁会去爱一个满心毒蛇的人?除非那人不是脑抽就是中风。
想到刘纤柔,慕含烟心里涌起新仇加旧恨,眼神也慢慢变得阴晦,刘纤柔最在乎的是什么?当然是云灏然跟云家的地位,否则她不会处心积虑的想将自己拖下当家的宝座,那么这两样,她是一样都不会让她得到,至于她陷害自己的事,她当然也会以十倍的阴狠回报给她,敢惹我就随时等着接受我的报复吧。她要为她的孩子以及菲儿讨回公道。
远在铭泓院的刘纤柔突然打了个喷涕,而莲巧刚好给她绾发,一不小心就拽疼了她,刘纤柔哎哟出声,然后恶狠狠的回过身去瞪着莲巧,“该死的小贱人,用那么大的力是想扯掉我的头发啊。”
莲巧最近越来越不受宠,不光是她之前在刘府时仗势狗眼看人低,还有就是自刘纤柔身边出了碧鸾及歌儿两个心腹后,她的地位就笈笈可危,可是现在她不是惋惜自己地位的时候,因为她随时都会遭到刘纤柔的毒打,而刘纤柔也学会了她之前的招数,只打衣服遮盖了的地方,绝不让人留下话柄。
“小姐,对不起,小姐,都是奴婢笨手笨脚的。”莲巧受够了毒打,实在不想在今日讨一顿打,只得跪下向刘纤柔求饶。
刘纤柔睨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两指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瞧她哭得梨花带雨,她眼中闪过恶毒的神色,淡淡道:“怎么?想用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去讨得灏然的怜惜吗?你别想,就你这小贱人也敢跟我争跟我抢。”
莲巧疼得全身直哆嗦,可是她却不敢再哭,刘纤柔说的是前两日,因她不小心说了句让刘纤柔不高兴的话,刘纤柔便打了她,她出门时刚好看到云灏然,云灏然瞧她脸色苍白,便多问了两句,结果被刘纤柔看到了,半夜将她自下房里拖出来嘴里塞满巾子又暴打了一顿,直到现在她全身都还在作痛。
“哼,我告诉你,以前你们在刘府中怎么对待我的,我现在就一一的回报给你,你不是想****灏然吗,我把你弄去做下人们的通房,我看你还有没有那个能耐去****灏然。”刘纤柔恶毒的道,想到自己以前受经历的苦,她心里更是怨忿不已,凭什么她一个奴婢敢跟她动手?
莲巧这回是吓得哭也不敢哭,哆嗦都不敢了,她连忙爬跪过去抱住刘纤柔的腿哀求道:“小姐,求求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所谓的下人们的通房,那是时兴在刘府中的一条惯例,主子若看那个丫头不顺眼,便赏给下人们玩弄,然后再卖去**楼接客,莲巧以前跟着大夫人作威作福时也曾弄过几个丫头去,她每每在门外听着那些男人如饥似渴的yin笑及丫头们凄厉的哭叫声就头皮发麻,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自己了,果真是报应啊。
刘纤柔瞧她卑微的求饶,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此时碧鸾走了进来,瞧莲巧跪在地上,她连忙过来劝解道:“二少奶奶,今儿是喜庆的日子,怎得弄得自己不开心呢,莲巧笨手笨脚的惹怒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大可以将她赶了出去,何苦为难自己呢?”
刘纤柔瞧自己的头号狗头军师过来,脸色的气怨消散了些,看都不再看莲巧一眼,“滚吧,若今后再这么笨手笨脚的,就别到上房来侍候我了。”
莲巧连忙抹干眼泪,一个劲的道谢,直到刘纤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她才战战兢兢的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又遇上了云灏然,云灏然瞧她快要倒下,下意识的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道:“怎得这么不小心,小心撞伤自己。”
莲巧抬头感激的望向云灏然,直到背后传来冷哼声,她才连忙垂下头,匆匆的出了屋,云灏然看着她莫名其妙的行径,笑了笑,回头看刘纤柔脸色铁青的坐在软凳上,他脸色恢复成以往的淡然,连门都不曾进的道:“奶奶使人过来让我们过惠净院用午饭,你收拾好了我们就走吧。”
不冷不热的声音让刘纤柔又是恨得牙痒痒,他对一个下人都可以温柔如风,为什么对她就摆出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他到底搞清楚没有,谁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要请刘纤柔美女脑补一下,他要明媒正娶的妻子可不是她。)
云灏然压根不管刘纤柔的嫉恨心里,说完了便转身走了,屋外秋风萧瑟,明明是喜庆的日子,偏偏他的心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自慕含烟绝决的拒绝他后,他心里就再也没有了温暖,这些年来,他一直活得如行尸走肉,直到遇到慕含烟,他以为她会是救赎他灰暗人生唯一的阳光,可是她却又以这种方式跟他告别,让他即使能时刻感觉到她的存在却再也没办法触摸她。
每到夜深人静时,他总会被心底的空虚惊醒,瞪着纹帐脑海里不断出现她的笑靥,耳边不断响起她清亮的呼唤,“灏然、灏然。”每一声都是那样的醉人心湖,可是当他伸出手,摸到的却是冰冷的空气,当他用心侧耳倾听时,她的声音却再也听不见,爱她亦恨她,可是即使这样痛苦,他仍没办法让心走出来,他没办法让自己如她那般绝情让自己死心。
“灏然。”娇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云灏然全身震动了一下,回过头来,看到俏生生的站在院子里的慕含烟,他难以置信的眨眨眼睛,可眼前人却实实在在的还站在那里,他眼里顿时迸发出一股狂喜,激动的冲过去将她搂入怀里。
宁琳儿手足无措的任他抱着,半晌才推开他,后退了几步,她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云灏然,瞧他眼神狂热的盯着自己,她轻唤道:“灏然,你怎么了?”还不适应他突来的热烈,宁琳儿一颗心不停的跳动,有多久了灏然都没再像刚才那样抱过自己了,可是当她看清他眼底的眷恋时,她的心里又微微失望,原来他是当自己是大少奶奶了。
离得近了,云灏然才分辨出两人的不同来,他不自在的移开目光,不让自己触及她眼底的涩然,“是琳儿啊,怎么不在屋里歇着,外面风大。”云灏然低头瞧见她已经高高挺起的肚子,眼中渐渐有了异样的神色,那是一种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以及孩子不是慕含烟替他生的抱憾。
琳儿摇摇头,“屋里闷,我想出来走走,刚才老夫人差人过来了是吗?我身体不便就不跟你们一起去了。”
云灏然低头扫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算是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