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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原来是主动型的啊(1 / 2)

北纬三十三度春 闻人可轻 更新时间 2022-05-15

 “你在这里做什么?”

听到声音,江浮连头都没抬,游戏正进入通关的白热化阶段,敷衍地回:“等人。”

姜茶挨着她蹲下,把毛茸茸的头凑到游戏机上方,看了一眼,问:“等谁啊?”

江浮用胳膊肘把他往边儿上推:“院里新来的。”

屏幕上跳跃的小人在河面的浮木上摇摇欲坠。

姜茶又问:“谁呀?”

小人好不容易越过浮木跳上了面前的高台,接着前面草地上的障碍就铺天盖地地袭来。江浮分身乏术,没空理会他,玩得很投入,身体跟着小人左右晃动,两条汗津津的胳膊打仗似的乱挥一气。

“谁呀?”姜茶耐着心再次发问。

江浮光注意前面来的怪兽,没留意小人其他方向的环境,等她费劲地刚把怪兽给K.O,顶头就是一个炸弹下来,屏幕上传来“轰”的一声,小人当场毙命。

到这里,她最有希望的一次通关还是失败了。

她气恼地把游戏机一关,仰头,脸上全是汗:“你干什么啊?问问问,就那么想知道?知道了身上能长出两朵花来?”

“谁呀?”

江浮:“……”可能是真的会长出两朵花吧。

江浮把姜茶往自己眼前一拽,扯着他的手腕看了下时间,唐意风已经上去了两三个小时,办什么手续要那么久,总统交接吗?

她虽然不干正经事,但也绝对不是闲人,如果对方真的要接任总统,那她觉得自己还是上去跟他说个拜拜算了。

江浮松开他:“我去趟校长办公室。你骑车了吗?”

姜茶跟着站了起来:“骑了。不是吧,还没开学,你就惹事了?”

“谁惹事了?等我一起回去,我车借给别人了。”江浮低头看了一眼姜茶手中的暑假作业,“你跑学校来写作业?热爱学校到这种程度了?”

姜茶脸微红,有点不好意思:“有几道题不会做,正好我们老师今天在学校,所以……”

可拉倒吧,江浮懒得拆穿他,不会做不知道问许同志?舍近求远这种事,除了脑子不好使的谁会干。

江浮刚准备上楼去看情况,那边校长就从科技楼下来了,提着公文包,衬衣穿得很随意,一半扎在腰间,一半露在外面。

他是一个人,那唐意风呢?办手续给办没了?

江浮朝张照临走过去,双手不自觉地就开始往裤子口袋里插:“校长同志。”

张照临拿出车钥匙正准备按开锁,听到这么一句充满时代感的称呼,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江浮。

一扭身,果然是江浮。

“我家表哥呢?怎么上去找你办个手续就下不来了?”江浮猴瘦猴瘦的,在下面不知道晒了多久,好像又黑了两个度,远远看过去就跟缺吃缺喝的难民似的。

张照临没反应过来:“谁是你家表哥?在学校穿成这个样子,像话吗?”

江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笑:“这不还没开学嘛!”

“没开学谁让你来学校瞎晃悠的?暑假作业写完了?”

还讲不讲理了!

“您一个拿工资的都能来,我交学费的倒不能来了?”像是谁不会歪理一样。

别的同学被校长记住,多半是因为成绩好或者特长过人。但江浮不是,她是班主任和年级组长都对她束手无策,需要用校长威严都不一定能镇压住的妖孽。

看她浑身冒着汗,张照临打开车门,从车门收纳箱拿出一瓶水丢给她:“没事赶紧回家去。没开学之前不要来学校,我看到你血压就控制不住。”

江浮接过水,笑:“您血压控制不住都能赖我,我那么能我怎么不知道?要不下次我试试看能不能用意念把学校给炸了。”

张照临真的要发火了。

江浮见好就收,心里估摸了一下,唐意风多半是趁她上厕所的时候已经走了。

那个没良心的。

回家的途中接到罗消的电话,说下午移动杯的比赛,无论如何都需要她去给他撑个场面。

姜茶载着江浮一路飞奔,到前海的时候,网吧里已经座无虚席。

罗消战队几个人坐在最豪华的机位上,蓄势待发。

毛尖蹲在进门的空调出风口,手中的西瓜啃了三分之一,西瓜汁顺着手肘流到地板上,在脚边泅了一摊。

看到江浮,毛尖抬起头,脸上粘了两颗黑色的西瓜子,在他咧嘴笑的时候崩掉了,小虎牙尖尖地亮出来:“工哥,你来了!西瓜,吃吗?”

江浮嫌弃得毫不掩饰:“沾了口水还给我,恶不恶心?”往里面瞄了两眼,“铁观音这会儿没在这儿吧?”

毛尖咬了一大口,嘟囔:“现在没有,你怕他?”

“谁怕他了。”

毛尖继续吃:“哦,那就好,周哥说台球馆下午被铁观音包了,他一会儿就到。”

江浮咽了咽口水:“那个啥,我暑假作业还有两页没写,姜茶,咱回吧。”

“为什么呀?”姜茶没来过前海的网吧,他想进去。

“你《蓝猫淘气三千问》啊!”江浮无奈了,“谁知道地有多厚天有多高!你还没完没了了?”

姜茶有点蒙,他不就是想去看看前海的网吧长什么样嘛,他不想知道地有多厚天有多高呀。

“罗消不是说让咱们来给他加油吗?”姜茶找到重点。

江浮马上家长附身:“给罗消加油比得上你自己的成绩重要吗?你马上就要读高二了,读高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翻过年你就要上高三了,上了高三就要争分夺秒。你知道高考有多残酷吗?一分压倒一批人,考不上好的大学,你是准备以后去捡破烂为生?”

姜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要去捡破烂了?

但江浮说得好有道理啊,就算没道理,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反驳的点在哪里。脑子不够用的下场就是这么残酷,连吵架争辩这种事都赢不了。

“快走快走,回去说不定还能去你家吃口剩饭。”江浮催着姜茶。

两人刚一转身,江浮就稳稳地撞上一个硬邦邦的身体。

来人花衬衣敞开着,里面一件白色背心,背心领口带着一个蛇头,正往外吐着信子,画面太过逼真,江浮倒吸了一口凉气。

尖叫声在嗓子眼,愣是叫她给压着没放出来。

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铁观音。

输人不输阵,这个道理混江湖的都知道。

“哟,这不是起钢的‘工哥’吗?”铁观音一手端着肥肠粉,一手提着酸梅汤。脑门上的汗从脸颊上流下来堆积在领口,胸前湿了一大片,红头发垂着贴在额头上,少了几分嚣张。

江浮打算冷酷到底,不理他,擦着他侧身离开。

“站住,”江浮没走两步就被铁观音叫住,“让你走了吗?”

“怎么着?”江浮回头,“不让走,管饭啊?”

几分钟后——

江浮吃完最后一口肥肠粉,朝铁观音抬了抬下巴。铁观音马上会意,把酸梅汤递给她:“咱俩之间的事,捋一捋?”

“你想怎么着?”这话江浮问得有点虚,今天没提前安排,装酷肯定是装不了了。

虽说网吧里起钢的人不算少,但基本上都是冲罗消来的,罗消参加一次正规比赛不容易,说不定还能靠这个走上职业电竞的道路,她不能坏人好事。

要是真和铁观音动手,眼下就一个吃货毛尖和一个三千问姜茶。

那两人不叫她保护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总之,今天的皇历告诉她,忌冲动,宜求和。

“那啥,我今天不方便。”

铁观音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不就一句话的问题,有什么方不方便的,娘们唧唧。”

江浮把酸梅汤一饮而尽:“我娘们唧唧的你有意见?”

铁观音回望过去,小姑娘的确有娘们唧唧的资本,发育得还挺好。他在心里爆粗了一声,因为黑看不出脸红,收回目光,压着嗓子说:“你一个女孩子,整天打打闹闹的也不好,你把起钢让出来,以后我保护你们,不行?”

江浮起身:“我们起钢片儿的不需要谁来保护,你不来压榨就不错了。”

“我压榨你们?”铁观音一着急,五官就比较容易扎堆,“那我的肥肠粉和酸梅汤谁吃的、谁喝的?”

江浮咂了咂嘴:“嗯,味道还行,出来没带钱,给你摆半天球抵?”

“这可是你说的。”铁观音不想把关系闹僵,留着余地,顺水推舟地同意了。

于是当天下午,在前海的台球馆里,江浮一声不吭地为铁观音以及跟随他的那帮乌合之众摆了一下午球,一点脸色都没给。

据好事者后来形容,说那场面和谐得简直可以直接载入史册了。

台球馆的老板周木空隙里还过来打趣江浮:“你欠他钱了?”

江浮摇头:“他的钱倒没欠,不过,周哥你这儿有适合给我打工的活儿吗?”

周木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偏头看了她一眼,疑惑:“你不是一直在对面书店做导购,还在旁边美食城兼职吗?再说,马上就要开学了,还打什么工?”

“书店那个钱太少。上学不就是为了给社会打工吗?反正我成绩也不好,有时间还不如来捞点钱,能混个毕业证就行了。再说,你不也是高中没毕业就出来了吗?”

这话让周木没法接,只好实事求是:“那行,我这儿正好要招个服务员,平时就洗球、结账、打扫卫生,客人有需要帮忙跑腿,当然最重要的是摆球,这个你熟。卖饮料的话有抽成。还有一个,有人会来找陪练,那个要额外出钱,球馆会抽一部分,剩下的归你,钱要多少看你水平。”

江浮了然:“那我明天过来先试一天。”

“行。”

这时,隔壁网吧爆发了一阵狂热的欢呼,江浮估摸应该是罗消那边比赛赢了,她扭身和铁观音把账算清楚之后,就朝他们走过去。

稍晚一点时,向塘这边刮起了风。

窗户上吊着的两盆常春藤互相碰撞,都是下了死力气,像下一秒就要同归于尽的样子。

唐意风的英语听力被这声音打断了好几次,最后索性起身将它们取下来放在书桌上,顺便关了窗户。

风声消失,安静下来,他倒听不下去了,黑色的笔杆被他夹在指间,毫无章法地转着。

放到最后一个题型,女音念答题要求的空隙里,他抬起头朝窗外望了一眼,正对着他视线那层楼的那套房子,阳台上摆着几盆仙人掌,被养得要死不活。

从玻璃窗口看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

四个小时之前,他去敲过门了。

江浮没回来。

按道理说,这跟他关系不大,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有些莫名心慌。

她要是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什么危险……

算了,这个不可能,还有谁比她自身更危险的吗,应该没有吧!

但不安还是一直在延续,并越演越烈,狂风带来的漫天粉尘终于沉到地上后,窗口“咔嚓”一声,落下一个巨响的雷,接着豆大的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向大地。

他望向对面的瞳孔骤然紧缩,本来计划里,今天要听完的英语听力还有三分之一没完成……算了,延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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