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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视(2 / 2)

还是徐名娟给林绛打电话,说是外公非要回家,店里忙不开,使唤她去送。

林绛进家的时候,外公已经收拾好东西,装进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里。

林绛问:“怎么回事儿?在这住得不舒坦了?”

外公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金窝银窝不如我自己的狗窝,我在这住着我憋不死,我的老伙计就快想死我喽,老李老蔡给我打电话打了好几次了!”

林绛不置可否,又问:“那你就忍心让我爷爷一个人住在家里,忍受你女儿的管束啊?”

一听这话,爷爷忙从阳台的摇椅上站起来:“要不怎么说这糟老头子狠心呢?我给你说,他好了没三天半还要去折腾,说要去泰国看人妖!”

“哎哎哎?你忒不地道了老林!怎么揭人底呢?”外公大惊失色,又小孩子似的赌气,“我知道你就是打赌打输了跟我怄气!”

爷爷一听,声音都高了几分:“谁怄气!是你自己吵吵打赌,我可没拿功夫和你拿我孙女的幸福打赌!”

“你俩打赌?”林绛一脸懵。

“你怎么还反咬一口呢?”外公叉着腰,像是和爷爷理论上了,“不是你说林绛喜欢沈宴呢吗?我说林绛看上的是小江你还和我吵吵?”

“我……我可没有!”爷爷坚决反对!

“你!你颠倒黑白!”外公气了,“上次沈宴中午来咱家送饭,还是你打电话叫的呢!还有上次林绛带你去林伟公司参观,不是你打电话让沈宴去送的?还有……”

“哎呦,心口疼!”爷爷一看外公气焰太盛压不住,忙捂着胸口,皱着脸装作难受的样子。

外公这才消停。

这俩活宝,可把林绛累得够呛。

先是安抚爷爷的情绪,又送外公回家,路上接着听外公倒苦水。

要不怎么说老人和小孩一样,是要哄的呢。

江为风3号结束拍摄,4号回家,林绛把日历标了一个醒目的红圈。

这段日子,他忙她也是。

学生们放暑假,课表改了,周一到周五上午都有课,加上和“听见”合作的栏目差不多要敲定了,她这几天一直在写稿子,录音。栏目那边给她配了个编辑专门对接工作,对方很敬业,有时候林绛稿子的配乐总会拿不定主意,要换好几次,编辑常加班剪辑完再给她发过来试听。

这天中午林绛和编辑发着语音,在购物中心楼下的星巴克取杯。

有人忽然叫住了她。

林绛回头,有片刻的错愕,直到对方又喊了她一下:“林绛,来坐。”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两三步的样子,可林绛就是挪不开步子。

她站在原地,握着包包的带子,笑得僵硬:“我不过去了吧,我拿完东西就该走了。”

程云川听她这样说,顿了一下,又起身:“林绛,你逃避我?”

“我没有。”林绛忙否认,又在脱口而出的这一刻觉得自己太刻意,于是舔了舔唇,笑说:“我就是等下还有事儿。”

程云川闻言轻“呵”了一声,眼里是堆不下的自嘲与落寞,但讲话的语气还是极好强的:“你逃避我也是应该的,你多清白勇敢啊,我比不上。”

林绛闻言死死地攥住了拳头,看着面前这个化着精致妆容,却遮不住眼底青灰色的女人,她面上还是镇定的:“你误会了。”

“是吗,那我们加个微信?”程云川扯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

这笑容让林绛冒了冷汗,好在这时候轮到她取单,她佯装淡定:“我要先走了。”

林绛取了单,走到门口,程云川拎着包在身后喊她:“去哪?我送你。”

林绛脚步微顿,转过头,有些看不清程云川的表情,于是眯起眼睛:“不用了。”

听罢,程云川歪了歪头,好像是笑了。她不急不慌地走到林绛身前站定,还是维持那个灿烂,却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张俊涛说,前段时间好像见你了……”说着,她抬眼去看林绛的反应,又慢慢道,“就在万达。”

林绛脸色唰一下白了。

明明是38度高温的天气,她却只觉得周身寒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

都到这个份上了!

林绛心里忿忿的恨,可是她却反倒镇定了。

林绛稳住自己,说话之前,脸上先挂了笑:“程云川,刚刚有句话你说对了,你确实没我清白勇敢。”

这话就像烈日灼心,程云川显然没想到林绛会这样讲,身子一晃,朝后倒退了半步。

林绛却来不及关心她的情绪,她再开口,声音悲凉又慈悲:“别再往下陷了。”

林绛讲完这句话,不再过多停留,转身便走。

程云川则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泪流满面。

身边来来往往路过的人,以奇怪的目光审视、打量着她,过了一会儿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递了纸巾给她。

女孩说:“姐姐,再好的化妆品,也经不起你这么哭的。”

程云川摸了摸自己早已花了妆的脸,愣了愣笑了,笑出了更多眼泪。

城市森林,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匆匆。

外面日头很毒,林绛坐在充满冷气的车里,还是有一阵阵汗浸在后背上,她强迫自己不要想东想西,可不仅脑子混乱,连身体都不听她的——肚子开始一阵阵的抽疼。

强忍着到家,才知道是来例假了。

林绛自小就有痛经的毛病,她从前满世界的跑,唯有在经期才会停下来歇一歇。回到青城之后,徐名娟领着她去看过中医,这几个月也一直喝着药,调理过后,好很多了。

谁知道这次又疼起来。

就像有人拿着刀子在肚子里搅,直痛得胃都抽搐起来,吃了止痛药还是不管用,又跑去厕所吐了一次。过了好一阵子,止痛药才发挥作用,身体好受了很多,可她的情绪和体力早就被耗尽,直倒在床上睡熟了。

是在一阵敲门声中被惊醒的。

林绛强撑着身体去开门,打开门看清楚来人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揉了揉自己凌乱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林绛!你干什么呢?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徐名娟女士咆哮的一嗓子,直接震亮了十米开外楼道的声控灯,也把林绛脑海里最后一丝困倦震碎了。

“林妈妈,您别急,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嘛,这就放心了。”

说话的人是郑萍,这着实让林绛更意外:“郑老师,您怎么也来了?”

郑萍看了看徐名娟,又看了看林绛,淡淡的笑了:“这不是为风嘛,说打你电话打不通,着急……”

林绛听着面上一红,心就化成了一滩水。

这边徐名娟的气也消了大半,听郑萍这样讲,蛮不好意思地说:“真不好意思啊,让你们担心了。”

“我就是身上来事了,比较倦,就睡着了。”林绛抱歉得很,忙说:“现在几点了,郑老师您怎么来的?”

“哦,江河开车送我来的,既然你没事,我就下去了,他等着呢。”郑萍笑,拍了拍林绛的手。

徐名娟看郑萍要走,又是一通抱歉,说要和郑萍一起下楼。

临走之前,没忘记来的目的,叮嘱她明天林伟出差回来,让她记得回家吃饭。说完后又絮絮叨叨让她多喝红糖水,别沾凉。徐女士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带着气的,但不妨碍内容暖。走到电梯口了又探出半个身子,提醒她“别忘记给人家小江回个电话”。

林绛哪里会忘呢。

她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打给江为风,而对方在第一声铃声响起的时候就接了起来。

窗外月明如水,林绛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11点已过半。

男人的声音在听筒那头,温柔而安心的传来,很快让林绛平静下来,布洛芬能解决生理上的疼痛,他的声音,在情绪的镇痛上,比布洛芬有用。

是在通话后1分20秒收了线的。

江为风站在阳台上,手边的烟灰缸里,有整20根烟蒂。

远方霓虹点点,抬起头看不到星星,但他的心莫名安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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