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小小的车队驶出京城,来到近郊一处僻静的周围有小山环绕的地方停下了。主席和总理,还有三个孩子:华华、眼镜和晓梦下了车。
“孩子们,看。”主席指指前方,他们看到了一条铁路,只有单轨,上面停着长长的载货列车,那些列车首尾相接拉成长长的一列,成一个巨大的弧形从远方的小山脚下拐过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哇,这么长的火车!”华华喊道。
总理说:“这里共有十一列货车,每列车有二十节车皮。”
主席说:“这是一条环行试验铁路,是一个大圆圈,刚出厂的机车就在这条铁路上进行性能试验。”他转身问一名工作人员:“好像已经停止使用了,是吗?”
工作人员点点头,“是的,停用很久了。这条试验铁路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建成的,不适合做现在的高速列车试验。”
“那你们以后只好另建一条了。”总理对孩子们说。
“我们可能不需要试验高速列车了。”华华说,主席问他为什么,他指着天空说:“我设想了一种空中列车,它由一架动力强大的核动力飞机做火车头,牵引着一长串无动力滑翔机,比火车可快多了。”
总理说:“很有意思,可这空中列车怎么起飞和降落呢?”
“那应该不成问题!”眼镜说,“具体怎么办我不知道,但这东西在历史上有先例,在二战中,盟军曾用一架运输机牵引一串滑翔机运载空降兵。”
主席说:“我想起来了,那是为了争夺敌后的莱茵河大桥,是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空降作战。”
总理看着主席说:“如果常规动力的运输机都能牵引,这东西还真有现实意义,它有可能使空中运输的成本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主席问:“国内有人提出过类似的设想吗?”
总理摇摇头,“从来没有!看来,孩子们与成人相比并非样样都处于劣势啊。”
主席仰望着长空,深情地感叹道:“是啊,空中列车,还可能有空中花园,美好的未来啊!不过,我们还是先帮孩子们克服劣势吧,我们可不是带他们来讨论列车的。孩子们,”他指指最近处的那一列火车,“去看看那上面装着什么!”
三个孩子向列车跑去,华华顺着梯子爬上了一节车皮,然后眼镜和晓梦也爬了上去。他们站在装得满满一车皮的白色大塑料袋上,向前方看去,这一列车全装着这种白色的袋子,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白光。他们蹲下来,眼镜用手指在一个袋子上捅了个小洞,看到里面是一些白色半透明的针状颗粒,华华蘸起一粒用舌头舔了一下。
“当心有毒!”眼镜说。
“我觉得好像是味精。”晓梦说着,也蘸起一粒舔了一下,“真的是味精。”
“你能直接尝出味精的味道?”华华怀疑地看着晓梦。
“确实是味精,你们看!”眼镜指着前面正面朝上的一排袋子,上面有醒目的大字,这种商标他们在电视广告上经常看见,但孩子们很难把电视上那个戴着高高白帽子的大师傅放进锅里的一点白粉末同眼前这白色的巨龙联系起来。他们在这白袋子上走到车皮的另一头,小心地跨过连接处,来到另一节车皮上,看看那满当当的白色袋子,也是味精。他们又连着走过了三节车皮,上面都满载着大袋的味精,无疑,剩下的车皮装的也都是味精。对于看惯了汽车的孩子们来说,这一节火车车皮已经是十分巨大了,他们数了数,确如刚才总理所说,整列货车共有二十节车皮,都满满地装着大袋味精。
“哇,太多了,全国的味精肯定都在这儿了!”
孩子们从梯子下到地面,看到主席和总理一行人正沿着铁道边的小路向他们走来,他们刚想跑过去问个究竟,却见总理冲他们挥挥手,喊道:“再看看前面那些火车上装的是什么!”
于是,三个孩子在小路上跑过十多节车皮,跑过机车,来到与这列火车间隔十几米的另一列火车的车尾,爬到最后一节车皮的顶上。他们又看到了装满车皮的白色袋子,但不是刚才看到的那种塑料袋,而是编织袋,袋子上标明是食盐。这袋子很结实,但还是有少量粉末漏了出来,他们用手指蘸点尝尝,确实是盐。前面又是一条白色的长龙,这列火车的二十节车皮上装的都是食盐。
孩子们下到铁路旁的小路上,又跑过这列长长的火车,爬到第三列的车皮顶上看,同第二列相同,这列火车上装的也全是食盐。他们又下来,跑去看第四列火车,还是满载着食盐。去看第五列火车时,晓梦说跑不动了,于是他们走着去,走过这二十节车皮花了不少时间,结果第五列火车上也全是食盐。
站在第五列火车车皮的顶上向前望,他们有些泄气了:列车的长龙还是望不到头,弯成一个大弧形消失在远处的一座小山后面。孩子们又走过了两列载满食盐的列车,第七列列车的头部已绕过了小山,站在车皮顶上终于可以看到这条列车长龙的尽头了,他们数了数,前面还有四列火车!
三个孩子坐在车皮顶的盐袋上喘着气,眼镜说:“累死了,往回走吧,前面那几列肯定也都是盐!”
华华又站起来看了看,“哼,环球旅行,我们已经走过这个环行铁路大圆圈的一半了,从哪面回去距离都一样!”
于是孩子们继续向前走,走过了一节又一节车皮,路途遥遥,真像环球旅行了。每节车皮他们不用爬上去就知道里面装的是食盐,他们现在知道盐也有味儿,眼镜说那是海的味道。三个孩子终于走完了最后一列火车,走出了那长长的阴影,眼前豁然开朗。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段空铁轨,铁轨的尽头就是那列停在环行铁路起点的满载味精的火车了,孩子们沿着空铁轨走去。
“呀,那里还有一个小湖呢!”晓梦高兴地说,那个大池塘位于环行铁路的圆心,水面反射着已经西斜的太阳的光芒,金灿灿一片。
“我早看见了,你们只顾看味精和盐了!”华华说,他正平伸着两臂在铁轨上走,“你们上那根,咱们比赛谁走得快。”
眼镜说:“我出汗,眼镜总往下滑,其实我肯定比你走得稳,走钢丝稳比快强,你一掉下来就全完了。”
华华又快走几步,“你们看,我既快又稳,一直走到头都不会掉下来的!”
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现在看来确实如此,但要让你像真正走钢丝那样,把铁轨悬空,下面是万丈深渊,你还能走到头吗?”
晓梦看着远方金光闪闪的水面,轻轻地说:“是啊,我们的铁轨就要悬空了……”
三个十三岁的孩子,九个月后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国家的最高领导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华华从铁轨上跳下来,看了眼镜和晓梦一会儿,摇摇头,大声说:“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种没信心的样子!不过,以后玩的时间可真不多了。”说完,又跳上铁轨摇摇晃晃地走起来。
晓梦看着华华笑了笑,那笑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来说成熟了些,但华华觉得很动人,“我以前也没有多少玩儿的时间,至于眼镜,这个书呆子,也不怎么玩儿,看来受损失最大的就是你了。”
“其实领导国家本身就很好玩儿。今天也好玩儿,这么多的味精和盐,这么长的列车,多壮观。”
“今天是领导国家吗?”眼镜哼了一声说。
晓梦也满脸疑惑,“是啊,为什么让我们看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