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肖奕照例完成了马晓春布置的习题,不过也是照例错了十来道棋。
马晓春看着肖奕交到手中的习题,摇了摇头,沉吟了片刻,抬起头问道:“肖奕,你说什么叫收官,又为什么要叫收官?”
“收官?”肖奕愣了一下,这收官不就是中盘过后的一些手段吗?怎么马晓春会这样问?低头沉思了片刻,说:“这收官不就是当一局棋经过布局和中盘攻杀的激烈搏斗后,在双方地域的接壤处相互侵分,根据大小缓急进行着子,也就是作收尾工作嘛。”
马晓春点点头,继续问:“那么你说,这收官的官是什么意思?”
这个官子不但将肖奕给问住了,连旁边因好奇而凑上来的耿昆和淼淼也给考住了。学棋这么多年了,老师在教棋的时候只是将布局、中局和收官,要如何去收官,如何辨别大小,然后就是庞大的练习题,倒没有讲过这个“官”字是什么意思。
马晓春的目光慢慢的扫过三人,说:“收官关系到全局的胜负,不可稍加疏忽。在这阶段要是处理的好与不好,有着很大的差别。处理的好的话,就可能反败为胜,而处理不当的话,则会前功尽弃或者功亏一匮。这所谓的‘官’,原来的意思是指各当其任,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放到围棋之中,‘收官、官子’,是强调不出差错,强调走正着、妙手。由于它的严谨,棋手们不经过系统的学习很难正确使用。俗语就有‘行百里者半九十’的说法,因此作为一个职业棋手要想有所建树,不把收官练习好的话,那就只是痴心妄想。”
肖奕被震住了,这练习就练习吧,哪来的这么多废话。看了看好像有些感慨的马晓春,说:“马老师,这官子有那么多的说法啊?反正就是个练字,我就不信等我每天两百道题做了一个月后,我的官子还没长进。”
马晓春怔了怔,笑骂道:“你个臭小子,官子那么差还敢顶嘴,明天开始,每天的官子练习量加倍,要是错满十题,第二天就再加一百道。”
肖奕立刻换上了一副嘴脸,谄媚的说:“马老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对了,我感觉我的官子在分开一道道做题的时候,没有什么错误,出错的基本都是在复合练习题上,比如从全盘考虑收官的时候,我就感觉有问题了。”
马晓春哦了一声,低头皱眉沉思起来。
“难道是没看清官子的大小?对微弱目数的感觉不够敏锐?不可能啊,看你的观察力很惊人啊。”淼淼一直在想肖奕收官的问题,突然脑子里就冒出了这样一条信息。
“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马晓春闻言好像突然被惊醒了一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职业棋手那种对目数的敏锐感觉,这就是肖奕欠缺的。”
“我缺乏职业棋手的敏锐感觉?”肖奕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对那种寸土必争,对目数的敏锐感觉。因为你经常是靠中盘的力量来取得胜利,所以对那种微弱的目数差距不是很敏感,因此也造成了你的官子频频在实战中犯错。”马晓春找到了肖奕官子的症结,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那有什么方法来解决?还是做官子练习题?”肖奕问道。
“明天开始你就别做官子练习了,先给我好好的练习计算目数。”马晓春端起桌上的龙井喝了一口。
“练习计算目数?”肖奕和淼淼齐声喊道。这职业棋手还要进行数目的练习,简直是不可思议。肖奕满脸的苦笑,说:“想我堂堂一个职业棋手,竟然要练习数目,这要传出去的话,只怕被人笑死。”
“当然,我会告诉古力的,那小子的嘴可是没把门的。”耿昆马上冒出了一句,拈着手中的棋子看着肖奕嘿嘿的笑。
肖奕一下就冲到耿昆的身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恶狠狠的说:“你要是把这事说出去,可别怪兄弟不讲义气,你上个星期有一天出去了一个晚上没回来,但是你却没去白岚那里。”
“你怎么知道的?”耿昆突然好像被蛇咬了一口,一转头差点跟肖奕的嘴唇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知道你出去了一夜未归。”肖奕笑了笑继续说,“要不我们两相互保守秘密,如何?说起来还是我吃亏呢,谁知道马老师会不会传出去。”
耿昆连忙点头,勾着肖奕的脖子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过两天兄弟请你吃饭。”
肖奕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