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以后, 桑桃开始常常出门,有时候带谢辞渊一起,有时就只带上侍女。
谢辞渊的病情开始稳步好转, 嗜睡症状明显减少, 情绪逐渐稳定,就连话都比以前更多了。
却多出了个新症状,经常在睡前,和刚睡醒的时候,对着她的肚子叽里咕噜,用奇怪的语言自言自语说一会儿。
桑桃听不懂,他也不给桑桃翻译。
但也无所谓,反正她不感兴趣。
每当这时候, 桑桃就面无表情躺尸状, 不打扰这对假父子的胎教互动环节。
她神府里的小黑莲, 一定也是满脸问号。
它小小年纪, 还只是个小花苞, 却要被迫承受这些,实在是辛苦了。
此时,桑桃一个人溜了出来。
她开始习惯在洛溟仙府的生活, 每天就是吃吃饭,摸摸鱼, 日子过得赛神仙,小小年纪, 就过上了退休的生活, 带着一只隐形小白脸在家啃老。
虽然有时她觉得, 自己像是一个小废物。
可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什么宿命仇敌, 什么修仙问道, 通通不是她的追求。
而薛琳琅和向问天对桑桃也是够宠的,直到现在,都没问过她,被大魔头抓走以后发生了什么。
有一次用餐时,向青霄随口问了一句。
薛琳琅和向问天坐他旁边,同时出手给了他一巴掌,直接把人摁进了饭碗里。
桑桃看呆了,但是表示看得好爽,好想再看一遍。
她被谢辞渊抓去,所有人都认为她肯定受了些折磨,是运气好才会跑出来的。
那天在回来的飞舟上,桑桃只跟向问天说是魔主受伤了,她才有机会逃跑。
薛琳琅生怕给女儿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宗门上下都禁止提起魔主。
但是她管得住洛溟仙府,却管不住整个南云州城内。
在一些茶馆酒肆里,总有些说书人,大家都爱听一些仙门内的奇闻八卦,前段时间,清仑宗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已成为三州内最大笑柄。
而桑桃,她作为清仑宗事件的核心人物,也逃不过成为八卦中心。
对这种事,桑桃只想说,打不过那就加入!
这类八卦屡禁不止,人家老百姓茶余饭后说点闲话,本来无伤大雅,如果非要强行捂嘴,那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桑桃还挺爱听。
她坐在二楼的vip包房,捧着一盒焦糖瓜子,小二送来一壶上好的仙露茶,说书人正在一楼台上,慷慨激昂地表演。
“要说起清仑宗那位大师姐,可真是造化弄人,生在那样的富贵人家,本该一生福泽,吃穿不愁,偏偏在幼时神秘消失,洛溟仙府是怎样的势力?恨不得把三州翻个底朝天,可惜呀,就是找不到女儿。”
“后来你们猜怎么着?有一天晚上啊,洛溟仙子突然发了个怪梦,梦里有个白衣飘飘的仙人,他告诉她,要找女儿,就去参加清仑宗的剿魔宴,她女儿就在其中。”
洛溟仙子就是薛琳琅的道号,听着是个清冷美人,实则是个暴娇。
至于那白衣飘飘的仙人……
噗,大概是谢辞渊。
只能说,人民群众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洛溟仙子果然在宴会上找到女儿,正是那位桑仙子!母女相认没多久,没想到魔主竟然现身,现场死伤一片,还抓走了桑仙子。”
“幸好桑仙子有福泽庇佑,好好地回来了,以后也不用去那清仑宗受苦,现在好好的住在洛溟仙府里,那可是天宫一样的好地方!”
桑桃点点头,这句话她表示同意。
叫她桑仙子,她也很喜欢,难怪这里生意火爆呢。
桑桃叫来小二,随手打赏一百灵石。
台下有人发问:“听说那桑仙子被魔头抓走了两次,两次都平安无事?这是什么幸运体质!”
说书人微微一笑,“你们没见过桑仙子,那可是三州内第一美人,容色倾城,长得就跟仙女下凡似的,那魔主再怎么凶残,终归是个男人,哪有不喜欢美色的?就算抓回来了,也不忍心真的伤害她,桑仙子只要稍微顺从,就能哄得魔主丢了魂儿!”
“桑仙子那是什么人?三州内喜欢她的青年才俊可多了!听说呀,其实这魔主老早就暗恋桑仙子了,只是生得太丑陋,所以特别卑微,也不敢追求桑仙子,抓到手,也不忍心伤害她!”
桑桃嘴里的瓜子突然没了味道。
这什么破烂剧本?说得好像谢辞渊是个大sai迷,她是个红颜祸水。
她骂骂咧咧,叫来小二,收回刚才的打赏。
再说了,她那是稍微顺从吗?她需要贡献头发,软肚子,还要忍受自己听不懂的龙言龙语。
至于她的美色,谢辞渊根本不感兴趣。
这才是莫大的羞辱。
她本来以为大魔头被她的美色迷住,他们已经到亲亲的地步了,失了初吻,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失身。
桑桃那几晚都睡得提心吊胆,生怕睡熟了,谢辞渊来个恶龙扑食。
但她想多了。
谢辞渊就是那种沾枕头一秒着的心大直男,睡得跟死了似的。
偶尔看见她换衣服,那眼神,风平浪静,就像一个出家多年的老和尚。
所以,说大魔头凶残,暴虐,病娇,她都承认。
把他说成一个为美色所迷的昏君,桑桃第一个不同意。
她出手阔绰,回回来都要最好的包房,对小二打赏也很大方。
桑桃来时没注意,在茶楼旁边是一家青楼,而且是只对女客营业的那种地方。
修仙界风气很是开放,这种风月场所不分男女。
有一些小倌,会蹲守在茶楼里揽客,看见富婆就缠上去。
桑桃长得美,又不差钱,素质还高,这样的优质客户就是众人眼中的金大腿。
桑桃准备走人,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凉。
“醒来不见人,你倒是跑这里来快活。”谢辞渊一身黑衣,脸色有些苍白,是那种睡眠不足的厌世感,盯着桑桃,眼神幽幽的。
桑桃缩了缩脖子。
她怎么啦,她不就是出门逛街喝个茶,听听别人吹彩虹屁,又没有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她连这里的马杀鸡都没体验呢!干嘛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桑桃赶紧给大魔头倒了杯茶,送到嘴边:“这里是正经地方,你看,没有什么快活的。”
谢辞渊面无表情,并不接受她的示好。
今天他醒来,发现桑桃不在,看了眼神魂,才发现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还特意打扮得非常惹眼。
桑桃十分苦恼。
看来以后出来玩,还是得带着这个大拖油瓶,否则后果很严重。
一旁蠢蠢欲动的几个小倌愣住了。
什么?竟然有半路截胡的?
几人义愤填膺。
“有没有搞错?这个富婆姐姐是我们先盯上的,他从哪儿跑出来的?”
“对啊,哪家店的新人?懂不懂规矩?”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不知好歹,今天非得教他做人!”
桑桃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有几人扑了过来,一左一右地缠住她,还有一个站在后面,给她捶肩膀。
?
这是什么情况?
红衣男非常热情,挽着桑桃的手:“小姐姐,时间还早,要不要到我们快活楼去玩玩?”
……快活楼,听着就很快活,就是不太正经。
青衣清冷男走的是文艺范的,他摇了把扇子,给桑桃扇扇风,一阵花香扑鼻而来,“美女,如此良辰美景,不妨到奴的房间去,听奴给你弹奏一曲。”
桑桃:“阿嚏!”香得熏鼻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