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京！
正垣亮介船长看着正在缓缓离开的下头码头。
终于要离开这个压抑的城市了。
他的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他在南京城里，总能够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道、尸体发臭的味道。
这里的鬼子军官们虽然对他的态度一直都非常的友好，但是正垣亮介船长总能够从空气中感觉到无比的压抑。
每天他都能够在南京城里看到新鲜的尸体。
这些尸体就那么倒在城市里，倒在街道边上。
无论是路过的百姓，还是那些鬼子们对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正垣亮介船长还不能够习惯。
这里不适合我！
他早就想要离开这里了，这个时候终于可以离开了。
跟舰长心情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大副。
加名生优大副意犹未尽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南京，心里一片怅然。
南京！南京！
这里留下了他太多想念的东西了。
这些日子里，是它这一生中过得最快活的日子。
天天都在南京城厮混，出入各个大酒店、夜总会，赴不完的宴会，喝不尽的酒。
这都是因为在南京城里，它遇到了一个当了中队长的同学。
这个同学就驻扎在南京，天天邀请它去参加宴会、夜总会，喝花酒。
加名生优也问过：天天这么花，钱从哪里来？
这个同学神秘地笑笑：你只管玩。
这些日子里同学非常慷慨，也非常体贴。
就连给服务生小费的钱，也帮加名生优考虑到了，事前都会送它一个红包。
用这些钱来付小费绰绰有余的了。
钱来得容易，加名生优也乐得大方，左手来、右手去。
在南京这十来天里，从同学手里接过来的钱，全都花在服务生或者买海鲜服务上面去了。
码头上的那些工人上货速度也太快了些，这才十来天时间，就把上万吨的货，全都给装到船上去。
加名生优大副心里暗暗埋怨。
就在昨天晚上，连续请加名生优大副玩了十天的同学，终于找上船来了。
它有一车货，想要请加名生优大副带回家乡去。
两人原本就是同学、又是同乡，这一次连吃带玩地吃了人家十天。
加名生优大副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也不用去拒绝。
作为船上的大副，个人携带一点海外的好东西，这点权力带是有的。
实际上整条船上的五十七个船员，个个都带了一些私货上船的。
这些日子里面，千菊丸货船上面的船员、水手是最受欢迎的人群之一。
他们来到南京后，总是有家乡人找上门来，宴请他们吃饭、喝酒、玩夜总会。
这些普通船员们，最多就是帮人带上一、两个箱子货物。
只有加名生优大副这样的高层，才能够一次帮助带一车货物。
这一车货物全是一个个手提箱大小的木箱，有些很轻，有些非常重。
一共有八十一箱，每个箱子上面都写着柳下，这两个字。
柳下鹰递给加名生优大副一个手提箱：“这是送给同学的。”
如果说前些天的吃喝玩乐，加名生优大副还有些有好意思。
那么现在它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帮忙走私这么多的东西，收点好处也是应该的。
一次带这么多箱东西回去，自己这个同学是发大财了。
在南京停留这么久，加名生优大副也听到不少人说起：这些驻扎在南京的队伍。
从上到下都发大财了，它们先是从百姓家里开始抢。
普通士兵抢普通百姓家里的东西，高层军官们直接抢工厂。
除了地皮无法搬走，所有的机器、产品、原材料全都甪搬走。
这些东西抢完了之后，就开始搬走城市里面那些古老的雕塑。
地面上的这些东西抢完了之后。
好多有头脑的鬼子们，又把目光盯向了地下。
南京是十三朝古都，这地下到处都是宝啊！
反正鬼子的队伍又无人敢管，它们直接用炸药炸。
炸开能够找得到的古墓，把里面的东西除了墓主人不要，其他的东西全都要。
所有驻扎在南京城里的鬼子们都发财了，发大财了。
但是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要送回家乡才能够真正算是自己的。
华中方面军司令部虽然鼓励士兵们出去抢掠、发掘财富，但是强制它们把所有找到的物资只能够从它们提供的通道邮寄回去。
所有邮寄的物资，在邮寄前都是需要经过它们检查的。
一些贵重物品也是有可能被没收，或者交付一部分出来，才能够被送走。
钱帛动人心！
凭实力抢回来的，挖掘出来的宝贝，没有谁甘心这样被扣留一部分走。
那些东西都是最值钱的部分啊！
因此才有些聪明人想到了通过船员们私人把东西带回去。
这些通过私人悄悄带上船的东西，相当于是走私品了。
没有通过华中方面军检查的物资，当然不会被扣留，被收缴一部分。
所有的东西只要上了船，就是邮寄人本人的了。
像柳下鹰这样八十一箱物资，至少也要上交三十箱走。
这一次柳下鹰可是赚大了。
当着同学的面，加名生优大副没有好意思打开箱子，查看箱子里面有些什么。
现在已经离岸，它回到自己的房间。
迫不及待地打开这只有些沉重的手提箱。
里面两大十小，十二根黄澄澄的金条，最先晃入它的眼睛。
这个手提箱还分了格的，这些金条只占了很小的空间。
一只瓷瓶被包裹得好好的，放在中间。
另外还有两副卷轴，这明显的不是字，就是画。
瓷瓶和字画的价值，加生名优大副不清楚。
十二根金条它还是明白的，两根大金条应该是一公斤一根的，十根小的加起来也有一公斤了。
加生名优大副心里犹豫不决：只是送给自己的这个箱子里面就这么贵重。
那八十一箱里面的东西有多贵重？
再想想这货轮上面，运送的物资里面，有多少这样的箱子？
加生名优大副都有些想要自己动手把这条船劫了。
这样的想法，当然只能够想想。
实际上，现在他去货物区，都会有一个鬼子士兵陪着。
不只是他，就连正垣亮介船长去货物区。
也同样有一个鬼子士兵带着枪跟着。
整条船上的所有船员们，到货物区去，都会有至少一个鬼子陪同着。
与其说是陪同，不如说是押送或者监督。
这条船上船员、水手一共五十七个，上船来护送的鬼子。
却是足足有一个中队。
正垣亮介船长也在为这事苦恼：原本说好的是一个小队，五十四个鬼子上船。
华中方面军司令部，却在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临时送上了十九车物资上船。
同时护送的鬼子也增加到了一个中队二百零四人。
这样的万吨巨轮，多装几十吨物资没有什么。
关键是多了一百多人的消耗，货轮上面储备的淡水、蔬菜就怕不够。
他想在吴淞口停泊补充一些淡水和蔬菜这些物资的，被军方严令不许。
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华中方面军同意在镇江或者江阴派船把这些物资送上来千菊丸。
但是却不许这艘货轮出发之后在任何地方靠岸，它只能够在抵达目的地后，才能够靠岸。
实际上这条船上的淡水、蔬菜就算是不补充的话，只要途中不出意外，也足够这一百多个鬼子使用的。
但是作为一位有着二十五年海上生活经验的船长，正垣亮介还是希望船上储备的物资能够丰富一些。
一月六日上午八点过，已经在栖霞山蹲了快半个月的安平、成玚他们七个人。
昨天才收到林凡传递过来的消息：让他们从昨天开始把通过长江向下游开的鬼子货轮、军舰全部实时报告。
这是要动手的节奏了。
这段时间他们这七个人，天天就是蹲在栖霞山上。
数着长江上面的来往货船。
仔细观察每一艘鬼子的货船和军舰通过。
他们感觉自己这些人在山上都快要成为一块石头了。
现在终于得到了要动手的消息，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现在看到千菊丸号还在远处，慢慢向着长江下游开过去。
这条船虽然还没有通过栖霞段江面，但是已经可以明确认出来的。
安平、成玚他们仔细观察着，详细记录下来这条船的数据。
这条船大约有一百七十多米长，三十多米宽。
船名叫做千菊丸，船体绿色，黑色船名。
开得不快，时速应该在十公里每小时的样子。
船上没有武器，但是有荷枪实弹的鬼子士兵在甲板上走动。
安平、成玚他们仔细数过，至少数出来一百多个鬼子。
有些鬼子有些倚在船舷边，神态悠闲。
有些鬼子背枪在巡逻。
看来它们对这条船看守的不是一般的严密。
也有二十多个船员站在船舷边指点江山。
安平、成玚他们只是原原本本地把观察到的情况发出去。
收到情报的林凡立刻就召集罗雅志、郎永安、冯雅才、叶大胆和同样蹲在江阴这里观察了半个月长江的巴得厚这些人一起开会。
从栖霞山处的长江位置到江阴，还有一百五十公里的水路。
按千菊丸现在的速度，应该是在下午十一点，或者更晚一些通过这里。
船上有一百多名鬼子，考虑到有些鬼子或者没有露面。
估计到二百多名鬼子应该差不多。
“千菊丸？没有听说过，不过从它的大小、长宽来看，至少是一艘万吨级的货船。
船员五十到七十个之间。”罗雅志分析。
“暂时认定船上有鬼子三百个，”
现在的情况，已经让林凡非常满意了。
夜晚总是最适合做杀人放火、偷偷摸摸这样的事情的。
千菊丸这么配合地夜晚才到江阴这段江面来，当然是值得高兴的。
至于货船上的鬼子数量，林凡虽然觉得有些多。
但是看在时间合适的份上，这也不是不能够接受的事情。
为了这次行动，林凡还特地带了改造了一件跨时代的设备：全频道电磁波干扰器。
这是刘子倩眼中的失败品。
现在这两个全频道电磁波干扰器，一个已经安放到前面十公里位置了。
一个就在夏港这里的货船上，它们都还没有开机。
时机还不到！
刘子倩这次虽然没有来，但是她手下来了一个排的士兵。
为林凡的这次行动架设了这相距离十公里的临时电话。
林凡再一次把作战计划理一遍。
按照千菊丸的速度，下午一点左右，它应该在镇江段的江面上。
安平、成玚他们把消息通知到了林凡之后。
马上就离开了栖霞山，他们还需要继续跟着这条船。
现在他们中间的一部分人要先到镇江段去等着。
只留下两个人跟着这条船，像是在岸上护送一样。
他们这一小队人，会一直在岸上尽力跟着这条船。
林凡已经下令：目标就选这条千菊丸号。
这就需要他们这一支小队一直跟着它，一直到江阴。
为了这个计划，他们这支小队的几个人，都是一人双马。
早就准备好了的。
古人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他们这支小队，在栖霞山蹲了半个月，为了就是今天！
长江是内河，船上装载的物资正垣亮介船长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些什么。
但是只看临时又增加了一百多个鬼子上来守护，也就明白：这批物资有多么重要的了。
实际上，这一船的物资如果不是陆军跟海军的关系实在太糟糕。
这些物资是应该由海军来运输的。
这批物资太重要，正垣亮介船长也就把船开得小心翼翼的。
长江是内河，速度开得慢一些，稳妥一些，就算是晚上一天、两天的都行。
只要货船不出事故！正是有了这样的考虑，这条船的航行速度一直就不快。
下午一点半，千菊丸过镇江！
安平、成玚他们注意观察千菊丸货轮甲板上面，已经没有鬼子站着看风景了。
一月的江南、长江上的江风还凛冽得很。
那些鬼子们的兴致通过这几个小时的冷风，也早就熄灭了不少。
这些鬼子们都躲回到船舱里面暖和去了，就连原本应该在货物区巡逻的鬼子们也停下来了。
国越雅也中队长最初安排的巡逻，安全是安全了，把所有条件都考虑到了。
它只是没有想到：这是在船上，不是在陆地。
货物区的物资放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外人能够接近的。
这不像是陆地上的仓库，稍不小心，就有人可以摸进来。
在这条船上，所有能够出现的问题，都是来自内部。
自己只需要看好船员和手下的士兵就好。
有了这样的认识，国越雅也中队长也是立刻做出了改变。
这是一次悠闲之旅！
安平、成玚他们这队人，又换了两个人一直紧跟着。
其余的人又跑到前面去等着千菊丸号。
这条船从早晨到现在的速度都没有变，不少的客船、货船都后来居上，超过了它。
正垣亮介船长一点也不慌，他就让自己手下的船员们保持这个速度。
随时保持警惕，万万不能够跟过路的船只碰撞。
这确实是正垣亮介船长多心了：千菊丸万吨巨轮。
它在长江航道正中行驶着，无论是那些从下游向上开的，还是从后面超过它的客轮、货船。
跟它一比都是小弟·弟，谁敢来跟它撞一下？
按照它现在这个速度，千菊丸到林凡准备动手位置时候，大约就是十一点到一点之间。
正是子时！
五条租来的货轮已经全部驶出了码头。
林凡给足了定金，这几天五条船就由特种旅使用了。
五条船的船老大和船员们都被安排到一个地方休息。
郎永安、罗雅志他们这些船员们接手了这五条船。
每条船上都有特种旅的二个连士兵，有两条船还是三个连的士兵在船上。
因为现在是晚上，大炮的支援还用不上。
岸边就只剩下了八团一个连，守着所有的大炮和武器装备。
这五条货船向着上游开去，他们是前去迎接千菊丸号的。
林凡已经把自己的全频道电磁波干扰器抬上货船。
当他们这五条船开到芋塘位置的时候，林凡决定就在这里等候了。
一直等到九点半，安平他们终于传来消息：千菊号就在后面十公里左右。
在千菊号前后都没有船，安平他们还在后面跟着。
只是派了一个人前来报信。
收到消息的这五条船都开始准备了。
林凡立刻把两台全频道电磁波干扰器打开，看不见的电磁波在以他们这里为中心，在大气中扩散出去。
千菊丸上面的鬼子们，有些正听着收间机的。
突然只能够听到噪声了。
船长室里面无线电、电台这些收到的也全是噪声。
这种情况在大海上面，有时候也出现过。
倒也不是值得惊奇的事情。
正垣亮介船长对此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他只是让加名生优大副注意一下前方，不要出事。
晚上的长江航道上面，通行的船只少得可怜。
从六点半开始，他们就没有再遇到一条船了。
加名生优大副大声回应着舰长的指令。
电台、无线电全部失效，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的小事情，负责千菊丸号货船押送任务的国越雅也中队长根本就没有接到通知。
这个时候，他正在自己的舱室里面，开了一瓶清酒，慢慢地喝着。
这次的任务实际上非常简单：在这条船上，防止所有船员们接近货物。
白天的时候，船员们时不时地要去甲板上面看看货物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