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四下一望,他们都是知道辽军动静的,进来却一句话不说,这不是让他难堪吗?
似是注意到了童贯脸色发生的变化,辛兴宗眉眼一挑,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太师,末将觉得应当主动出击,将滞留在涿水南岸的辽军驱逐出去,然后掉头奋力攻打涿州,招降城内守将。”
“易州之事可发信于刘统制,令其一同照办,目前军内粮草还足以支撑月余,就算粮道暂时被断也无妨,可下令让种相公出兵击退来犯辽军,令辽人进退两难。”
辛兴宗不愧为西军将门,父亲辛叔献早在大观二年就参与了收复河湟之地的战争,在西军中素有威名,而他的威名也让童贯注意到了这个老将。
自然而然的,辛叔献的儿子也子承父业在西军中担任军官,因为父亲和童贯的关系,颇为受到童贯的重视。
其在平定方腊的战斗中也算立下了功劳,在北伐燕云的时候可以说是童贯手下第一大将。
辛兴宗的两个兄弟,辛企宗,辛永宗同样不弱,乃是胜捷军将领,胜捷军是童贯的亲兵部队,作为当朝太师,手握京畿二十万禁军主帅的亲兵,那当然是精锐中的精锐,所以,他的发言当即得到了众人的重视。
细细品读之后,童贯对此表示有些莽撞,继续询问有没有什么稳妥的方法,童贯此次北伐辽国,是抱着务必收复燕云,拿下王爵之位的决心的,所以要尽可能的稳妥些。
辛兴宗尴尬的拱拱手退了下去,其他几名将领也是一筹莫展,他们觉得这已经足够稳妥了,还能再怎么稳妥?
看几人皆是一副皱眉表情,童贯骤然问起:“能否令种师道提兵北进,伺机与辽军交战,我再分兵两路,一路与涿水辽军对峙,另一路南下保护粮道?”
童贯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几位手下的反驳,无外乎不是分兵太多难以协调,最终难免会被辽军各个击破,分兵乃兵家大忌,太师万万不可之类的话。
这倒让童贯有些悻悻,不过他也知道轻重,军伍之事他最好不要插手,不然只能是好心帮倒忙。
“既然诸位都同意兴宗的计策,那就按此行事吧,就怕种师道那老家伙不肯听令。”
童贯并非是空穴来风的担心,担任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攻略西北的时候,他就与种师道产生了不和,深知对方在西军中的势力,现如今童贯与种彦谋不和,种师道会不会使绊子实在是一个说不准的事情。
就算这是伐辽收复燕云的天大事情,种师道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如此,可童贯不敢赌,他怕打了败仗拿不到燕云,那自然王爵之位也就难以企及,这才是童贯最担心的。
身为一个宦官,整日里被朝野上下那些文人士子背地里明面上阉竖阉竖的叫,纵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更别说童贯这个满嘴大胡子脾气暴躁的河南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