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宋境内后,种彦谋没有停留,直接过境信安军地界进入了清州,沿途百姓,商贩,兵丁皆被这一支刚刚从辽国境内杀敌而归,身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煞气的部队吸引住了。
一时间,他们竟然恍惚了,多久,多久了?
大宋多久没有踏足燕云了?自从檀渊之盟签订之后,大宋朝廷上下就沉浸于太平盛世的假象当中不能自拔,为一个城下之盟弹冠相庆,乐不思蜀,自愿缚足于白沟河南岸,不思进取。
然而,就在宣和三年的末尾,一支军容严整,行进有度,只需稍稍看上那么一眼就知道是一支强军的队伍悄然跨过了白沟河,在辽国境内鏖战了一个多月后凯旋而归。
不需要问,每个宋人都能看到那悬挂在宿武军士兵腰间,早已被冻成冰坨子的辽人耳朵,以及用一辆辆车马拉着的面目狰狞的辽人头颅。
这些可做不得假!
宋军,胜了!
河北,沸腾了!
消息传到东京的时候,大宋皇帝赵佶还在为江淮和江南的稻麦担心,宣和三年的冬天比前两年似乎更冷了,以至于太湖都冰冻三尺,沿岸渔民不能下湖捕鱼补贴家用,纷纷上岸乞讨。
江南地狭人稠,一时之间饿殍遍地,民生凋零,昔日被称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江南地区被花石纲折磨之后又被方腊摧残了一通,现在又遇到了这罕见的寒冬,自从进了十一月以来,来自江南的劄子就如同雪花一样一夜之间就堆满了赵佶的案头。
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只从中挑选几个劄子就不禁头皮发麻,接着便把事情扔给了中书省门下省他们去处理,而赵佶自己,则跑到了延福宫猫冬,时不时去一趟外城与李师师缠绵一番。
这不,此时赵佶正与李师师在充斥着暖气的屋中听曲看戏,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佶闻声不禁眉头轻皱,暗恼是谁这么不知趣在这种时候打搅他的兴趣,见推门而入的是陈畅后,正要斥责他几句时,一道充满着魔力的声音就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官家,驸马胜了!”
他微微一怔,屋子里本来放的便是舒缓的曲子,加之陈畅上气不接下气还拄着膝盖,显然是跑了老长一段路,说话声音不小,片刻后整个屋子都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寂静当中。
赵佶抬起手指,愣愣的说道:“你说甚么?种彦谋他胜了?他胜了?”
陈畅咽下一口唾沫,赌咒道:“奴婢怎敢妄言?驸马确确实实是胜了,他领兵攻辽,月余时间连克二城,大败辽军耶律大石一万余人,斩首数千!”
“如今,想着已经是在回京的路上了。”
他的语气也带着难以置信,但是更多的还是从心底发出的难以掩饰的喜悦,要知道,在咽下童贯势大的情形下,一手将陈畅扶持起来的种彦谋便如同他的性命一般,两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