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
郓王府之中灯影闪烁,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这是自延福宫事件以来,郓王第一次大规模宴请客人,到场的人之中不仅有朝野重臣,郓王文名远扬,前俩捧场的还有诸多文人墨客,士林学子。
热闹程度可以与元宵盛会相比了!
本来即将到中元节,届时才是大宴四方的好时候,只是那时官家也会在宫中举办宫宴,其余朝臣都会忙个不停,时间上不允许。
“郓王倒是想的不错,我刚看了,在京的不少名士大儒都到场了,他的面子不小呢。”
在觥筹交错之间,吹捧和附和的缝隙里,陈东扯过袖子冲着身边的吴法天耳语道,他对郓王虽然没什么好印象,但其的文学造诣他还是肯定的。
毕竟陈东在国子监时也见过郓王的诗书画艺,不得不说,几乎是继承了官家的衣钵,甚至,如果不是顾忌官家面子,他都要来一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吴法天眼睛四处打转,手中端着的酒杯也几乎没动过,他会喝酒,但几乎不怎么喝,幕僚这一类人最忌讳的就是醉酒,所以往往只是浅尝辄止,更别说此时此刻身处死对头郓王的地盘了。
他手一掠到面前,遮住了嘴巴:“此行前途未卜,陈监事你我还是谨慎点的好。”这话不止是陈东在听,挤在两人之间的还有吴坚,他是被半路拉过来的,本来正在种彦谋希望小学教孩子们读书,谁承想上着上着就被人叫了出去,一出门就被拉上了马车。
吴法天美其名曰:带他见见世面。
这一话刚落,陈东正点了点头,就被一声高呼叫的转过了脑袋。
“这不是少阳兄吗?”
陈东一回头,就看到了一群到了九月末还手上拿着一柄折扇的骚包家伙,看那样子得有三十多岁了,脸上还抹了点粉黛,走起路来颇有种魏晋狂士的风范。
此人乃是蓝田四吕之一的吕大防之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格外疼爱,即使在其去世之后,依旧在东京混的顺风顺水,虽然本人没什么才能,但在这吟诗作对还是有一手的,加之其父亲名声在外,死后还被追封为太师,宣国公,显然也被郓王邀请到了这里。
吕兆先脸上带着笑呵呵的表情朝陈东走来,还没到脸前,那一股脂粉香气就扑面而来,惹的两人直捂鼻子。
“是千岳兄啊,何事?”
陈东当即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身体朝后面退了一步,拱拱手问道,他在东京是挺豪放,可和吕兆先这家伙没什么交集,对方代表的是以科举身份直接出任地方官员的士林,而他陈东则是代表太学。
当然了,蓝田四吕悉数离世之后,他们的子嗣是活跃在朝堂上没错,但影响力已然是拉胯到了极点,连给四吕们提鞋都配不上,但怎么说也是从地方寒门进阶到了书香门第,再经过了几代人的积累,未必不能成为新的世家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