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攸张口结舌,半晌才理顺思路,忍不住焦躁地站起身来走了两圈,跺跺脚:“我就知道,那个老不死的活这么久,就是为了给我招祸!李兄,既然你与我说这些,必然有办法可以破局了?还请您不吝赐教!”
李洵抿了抿唇,长叹一声:“蔡兄!难难难!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蔡兄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去探视令尊的身体,然后以孝道请陛下赐还骸骨,让令尊有个体面……”
“啪!”蔡攸喜形于色,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一招!体面?哈!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体面?能保住命,日子过得下去,已经是我那父亲最好的归宿了!今次我便要他罢相抄家!要不然那些家产不都便宜了几个小的?哈哈!李兄!多谢!”
李洵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一直到离开蔡府,上轿走出好远,才敢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简直是禽兽啊!”
他隐隐有些后悔。
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不论李洵如何扪心自问,这说出来的话,但就像射出去的箭一样,无论如何是收不回来了。
………
这些日子,种彦谋忙得几乎要过劳死了。
他必须拼命将记忆里的三国演义给写出来,才能供应给勾栏每天更新剧目。
好在他并不需要写得一个字都不差,只需要将大略结构梗概写出来,自有人去加工润色。
这种时候,偏偏高衙内跑上门来,跟他说高俅约他前去见面,生拉死拽地把他拉去了太尉府。
高俅一见面,劈头一句话就问道:“种贤侄,你何时与那谏议大夫李洵搭上关系的?”
种彦谋莫名其妙:“谁?听都没听过,发生何事了?”
高俅也觉得种彦谋不像是和对方有联系的样子,没有多问,便说道:“可不得了!我之前探知那李洵恶了蔡太师,琢磨着可以以他为突破口。本想钓钓他的胃口,让他更加着慌,结果这李洵不知道怎么开了窍,去找了蔡攸。事情居然定局了!”
哈?种彦谋没明白高俅什么意思,这边还没发力呢,怎么就定局了?
高俅接着往下说,种彦谋才知道,那蔡攸真是狠人。他直接上门,以尽孝问安的名义给蔡京把了把脉,转身就走。还没等蔡京做出任何反应动作,蔡攸就上奏皇帝,以父亲年迈的名义请骸骨。
这时恰逢童贯的奏报飞马回京,将江南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汇报回来。
皇帝震怒,这次是连蔡攸都被迁怒。
整个蔡家被从京城连根拔起,大小蔡府罢官抄家,蔡京全家上下锒铛入狱。真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种彦谋都听傻了,这操作简直是天下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