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陪着老头蹲在路边卖了一会儿菜,中间徐大头他们给我打电话,我让他们得空就睡下,我这边弄完了就回去。
说实话,我对于重兴寺的原住民并没有太多的指望,就算是京城土著住一百年,最多也就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寻找一个对于圈儿内人都感到虚无飘渺的鬼门宗,如果能够提供一个蛛丝马迹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等到集市散了,老头看我挺诚心,就叫上我带我去见见这个住在重兴寺里面的北京土著。
一路上听老头介绍,我们要见的这个人是重兴寺里面一个非常古怪的存在,他平时在家里开毛笔字书法班,但是他每次只开两个班,每个班只收九名学生,多一个学生不收,少一个学生不开课,要不是因为教的好收费少,估计没人愿意把孩子给这么一个古怪的人来教授。
他这么一说我反倒觉得这里面有戏了,经过一番七拐八拐的胡同,我们来到了一个拥堵的四合院里面,老头似乎不太愿意停留,只是朝院子里面招呼了一声,然后就推我让我进去,自己却立即走了。
院子里面也没人应声,我小心地走进来一看,院子里面比院子外面还要拥挤,大量的鸟笼子、棋盘和堆积在过道旁边,一拐弯看到一个破旧的藤木架子上摆满了青花瓷和古味盎然的陶器,再往里走就是大片的盆栽,其实这个院子一点都不大,摆放的东西也不算非常多,但是东西一乱,看着就非常拥堵,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前走,这才走到门前,小声敲了敲门,一个声音不大的男声从里面传来:
“进吧。”
我推门一进,里面传统黑墨水的味道十分呛鼻,环顾四周墙上挂的全是毛笔字书法,我虽然没什么书法鉴赏功力,也看不懂那些恣意汪洋的笔画到底组成了什么字,但是却能够感受到一种文化的力量。
我也是在这个时候,看到了这个身穿长袍的男人。
这应该是我来京城看到的第二个奇人了,前面那个贝勒爷给我感觉是我回到了民国,这哥们直接把朝代推到了晚晴,一身深灰长袍,消瘦的身形,虽然没有留辫子,但是已经透着他的身形把晚晴文人的那种酸刻画的淋漓尽致了。
那人没回头,不知道在他面前的案子上搞什么呢,正当我要发问的时候,那人又说话了:“先把门带上,桌边的案几上有文房四宝,到我这儿来就按我的规矩,先写个字给我瞧瞧。”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这还一句话都没说呢,怎么就让我写字呢?说实话毛笔字这玩意我也就小学时候当兴趣跟老师学学,十多年都没碰过了,记得那年墨水还是买瓶装的,真正的文房四宝摸都没摸过,更别说用了。
我按照记忆里面电视剧的模样,研磨出墨水后,提笔写了一个七扭八歪的罗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但是还没等我说话呢,那人自己就走了过来,看向我的字。
我趁着这个时候将目光移向了他的脸,发现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实在是太不修边幅了,胡茬子又长又乱,红血丝的眼睛,嘴里叼着一根最廉价的老红梅,长袍的前襟上随性沾染着零零星星的水墨,这样的形象实在是难以给人亲近之感。
男人看着我的字,表情阴晴数度变换,许久才转头道:“你要问鬼门宗的事情啊,鬼门宗已经闭门谢客了。”
我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着,这货不是教书老师!他分明就是一个测字的算命先生,就单凭我写的一个字,就能猜到我要做什么,这么大的才华你居然给小孩子教书法,我顶你个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