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游日,北城欢乐谷,天气晴。
下午四点,离集合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北一F4已经坐在了游乐园门口的甜品店里。
经历过大摆锤、垂直过山车、连环过山车等等高刺激项目的洗礼后,除了靳岑以外的三个人都有些发虚,靠在椅子上喝着甜品店里的天价饮料,气氛很安静。
十一月过了一半,天气愈发的冷了,严亦疏缩在校服外套里,回许青的微信。
青青草原:疏疏宝贝我来陪你过生日吧?
青青草原:我已经看起十二月八号飞北城的票了感动吗
严亦疏下意识皱了皱眉,快速地敲着手机屏幕,回复。
SHU:别来
SHU:算我求你
……
十二月九号是严亦疏的生日,作为一个生在冬日的射手座,严亦疏以前在川城的每一次生日活动都非常丰富,几乎都是狂欢个两天。
但许青怎么会有飞来北城给他过生日这么恐怖的想法?严亦疏总觉得这件事味道怪怪的——毕竟许青可是连护肤水都要偷他的用的人。
青青草原:切
青青草原:还不让我来
青青草原:难道你在北城瞎搞不想让我看见?
……
严亦疏无语。
在北城瞎搞?在北城参加变形计还差不多。
他回想了一下这几个月在北城的日子,发现自己大概属于被改造成功的那一类,他这一期的节目标题都取好了——夜店少年苦海回头,奋发向上成为年级第一。
再加上他的脸,收视率应该不错。
和许青聊了几句,那边虽然没有再提起生日的时候飞过来看他的茬,但是以严亦疏对许青的了解,这个人多半没有打消这个念头,他只能在心里把这件事记下,免得到时候许青突然过来,他没有准备。
陈毅和祁杨在一旁玩王者,靳岑也在玩手机。
男生翘着腿,低着头认真地看着屏幕,睫毛垂在眼睑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看起来颇有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在玩啥呢?
严亦疏装作起身上厕所的样子,往那边瞄了一眼。
靳岑的屏幕上居然是斗地主的游戏界面。
……
严亦疏有点尴尬,又坐回去,拿起那杯甜得发齁的猕猴桃汁喝了两口,砸吧砸吧嘴,感觉自己好像生吞了两口糖精。
自从那次在网吧靳岑和他斗地主输的破产了好几次以后,靳岑就开始练起了斗地主,现在牌技和他可谓是平分秋色,时不时还能赢他几把。
这好胜心怎么没有体现在学习上呢?
严亦疏想到自己这次月考又拿了第一,感觉有点压力山大。
本来他这次月考是放了水的,没想到靳岑比他更狠,两科文科直接就随便考了,丝毫不顾虑自己的成绩。
时间很快就走到了四点半。
此刻游乐园里的光线已经昏暗了起来,夕阳烧的烂漫瑰丽,把远处的天都映得通红。
穿着北城一中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往大门口走去,有不少头上戴着游乐园里卖的恶魔犄角或者爱心发箍,手上抱着买来的纪念品。
这种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场景里,混入了四个两手空空的人。
严亦疏背上的运动包里已经空了,只放着在鬼屋拍的照片,带来的零食已经吃得一干二净。他们什么纪念品都没买,甚至陈毅已经有点哈欠连天,想要赶紧回去睡觉。
严亦疏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徐易平发来了消息。
难平:疏哥,你们回学校了吗?
难平:今天晚上去戳ball吧
……
严亦疏看见消息,迟疑了两秒,回复了一个好过去。
他倒是已经有很久没有打过台球了。
看今天陈毅他们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再出去活动了吧?
如他所料,上了大巴车以后,陈毅一下子倒头就睡了过去,祁杨也打起了盹儿。
靳岑倒是精神,他们对视一眼,发现彼此都没有困意,就一起打了几盘排位。
大巴车走走停停,严亦疏打得有些晕。
一盘结束,他按灭手机,把头靠在椅背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累了?”靳岑见他不玩了,也把手机收起来,声音平淡地问道。
“有点。”严亦疏揉了揉眼睛,语气慵懒,“回去好好休息。”
“嗯。”靳岑阖上眼,简单地回应。
倦意像潮水一样席卷了整车的人,玩了一天的年轻人此刻难免疲惫,都纷纷睡了过去。
严亦疏本来只是想闭着眼睛休息一下,一不小心也陷入了梦境。
等他再睁开眼,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
此时北城的天已经完全黑了。
“小严老师,再见!”陈毅睡眼惺忪地和他挥手告别。
严亦疏背着包,和他们点头告别,回学校骑上自己的单车,赶回家里。
换了身行头,匆匆弄了个发型,严亦疏变身北城这个大都市里一名帅气的潮流小子,打车去到徐易平说的台球馆。
严亦疏穿了一件黑色的潮牌卫衣,外面是军绿色的工装外套,一条水洗破洞牛仔裤,蹬了一双椰子鞋。
他的一双腿又细又直,在川城的时候不知道惹过多少小姑娘的羡慕嫉妒。
台球馆在商业大厦里,旁边还有一家桌游店,连在一起。
坐电梯上去,严亦疏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梳成三七分的黑色短发,顺刘海因为没时间打理,细碎地垂在脸颊旁。严亦疏伸出手拨了拨自己的刘海,镜子里可以看见他的尾指上戴了个银质的戒指,中间有个圆形的缺口。
严亦疏给自己这赶工出来的造型打了个不上不下的七分。
推开台球馆的门,里面还算宽阔,装修得是公路风,墙壁的架子上还挂着单车。
徐易平占了个落地窗旁边的台子,见他过来,和他招手。
“疏哥,这里!”
……
这种台球馆不像川城那种学校旁边的地下室里,整天烟熏雾燎的,时不时还会因为抢台子打架,里面的人有年轻学生有来团建的上班族,一片和谐。
严亦疏走过去,接过徐易平递过来的球杆,随手开了一球。
许久没玩,严亦疏有些手生,但是这一杆还是撞散了两个球入袋。
他斜靠在台球桌旁,拿起涩粉块抹了抹,弯下腰继续打。
男生的手不算太大,但是五指纤长,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握着球杆的时候,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一种冷淡的好看。
严亦疏以前常玩,肌肉记忆还在,姿势是标准的,而且还有属于他自己的一点个人习惯,给人的视觉感受就和旁边那些偶尔过来放松一下的上班族不一样。
随着球一个接一个的入袋,旁边桌的女生群里响起了小小的惊呼声。
那些本来想趁着这个团建机会大展身手吸引一下妹子注意力的男同胞则是脸黑了一半。
他们有一些是体态就不好,年纪轻轻发福严重,看起来很油腻;有一些经常去健身房,穿着紧身的衬衫,撑出那明显的胸肌和肱二头肌来。但是无论是哪一种,对于这些女性来说,吸引力都没有那个落地窗的台球桌旁的男生来的大。
独属于这个年纪男生的少年气和严亦疏身上那特殊的成熟气息混杂在一起,遥遥看过去,就让人有一种想要探究的故事感。
更何况,那个看起来十分厉害的男生还长着一张精致俊秀的脸。
这对于哪一个年龄段的女人来说,都是非常致命的吸引力。
严亦疏连进了五六个球,最后断在了一个角度刁钻的边角位球上。
他也没什么不爽,直起腰,把球杆递回给徐易平。
“带烟了吗?”严亦疏摩挲了一下手指,问道。
“带了带了。”徐易平从兜里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了严亦疏。
严亦疏看了一眼,是一包薄荷烟。
他啧了一声,嫌弃地看了徐易平一眼。
“下次你不会给我掏出一包草莓爆珠吧?”
……
徐易平干咳一声:“这是最近我们学校那群少爷团流行的,。”
说着,他苦恼地看了眼台球桌,发现哪颗球都不太好打。
徐易平叹了口气,一边绕着桌子走,一边和严亦疏抱怨:“今天我是出来陪你,不然就和他们一起去蹦迪了。”
严亦疏本来想点烟,抬眼看了一下,发现这里还要去专门的抽烟区抽烟,他有些不爽,不禁怀念起川城的地下台球厅——至少不会连着入几个球就被人像观赏珍稀动物一样围着看。
他抽了根烟出来。
薄荷烟细长一条,夹在手里非常的秀气,是许青之前爱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