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韩授,徐临观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沉沉说道:“怎么还不睡觉?”
周青桐看着徐临观背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是您最大的对手,为什么您对他反而没有多大的仇恨?”
“仇恨……”徐临观看着临行之际拉下车窗与他挥手告别的韩授,点头致意后关上门,冲周青桐说道,“人有见面之情,抬手打不了笑脸人。韩授其人,与他直面坐谈的时候就足以从他的言语举止之中看出他的涵养——他不是那种喜欢与人结仇的人,更不是个用‘非善即恶’观点来武断他人的人。我喜欢他的处事思维,也不讨厌他的思考逻辑。青桐,竞争未必意味着争端,以临江(集团)与风云(集团)的角度,我必求你死我活;但以我徐临观和他韩授个人的角度,我愿意保持动态中的平衡共存。”
周青桐点了点头,表示她确实将徐临观的话给听进了心里。虽然她的武人和杀手思维要求她贯彻“零和博弈”的做派,但她也不是个学习能力为零的白痴。
“徐苍有消息了么?”走到客厅茶几上去收拾着韩授剩下的小半瓶葡萄酒,徐临观问道。
周青桐脸上显露歉疚神色:“很抱歉,二少爷这边至今没有消息。但是听段向姿说二少爷前不久刚刚跟大少爷通过了电话,所以请您不要担心。”
“担心?我一点都不会觉得担心,”徐临观说着,脸上便显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他会为了一个女人跟我动粗,可见根本还就是个不成熟、不像样的小子。三岁不成驴,到老都是驴驹子。虽然他天资比之徐参要高出不少,但我对徐苍已经没有什么大指望了。”
不过这次,周青桐的沉默却引起了徐临观的不适。那姑娘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又好像已经把好些话讲了出来。
“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于是徐临观要求道。
“我觉得,您只是向二少爷投降了。”周青桐向徐临观说着,嘴角忍不住地浮现出一丝笑意,“大少爷是个善于隐忍的人,所以您对待他的种种他都会全数收纳、毫无怨言。而二少爷——恕我无礼——却比大少爷更有夫人的底色,他对待外界刺激更加敏感,回馈也更加强烈。所以二少爷对您的反抗尤为剧烈,剧烈到让您难以招架的程度。”
徐临观闻言盯着周青桐,不苟言笑的神色之中藏着相当程度的无奈。过了一会儿方才绷不住自己那故作冷静的面孔,轻叹了一声:“儿大不由爹,女大不由娘。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确实已经控制不了那小子了。我认为我给他们预设的道路都是最好的,但是徐苍不认同、不接受,而且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来反抗我的控制,那么我希望他能够坚持自己的想法,有能力、有尊严地好好活下去,也就这样了。”
“他是您的儿子,他不管做什么都永远不会失败的。”周青桐如是说道。
……
当恒玉正沉浸在猎户人山庄事件余波平定的可贵平静之中时,远在雪域高原的光明城却骤然掀起浩大波澜。
无形的拳劲雨点一般自半空落下,以鹤影踏空而行的李游书占据制高优势,向着站立地上不躲不闪的女人打出无使断绝的猛攻。
有效,但并不完全有效。蜂拥的拳劲落在岿然不动的女人身体之上,然而她的身躯却仿佛液态般,受到攻击之后迸溅出肉眼可见的水花,并在那拳劲一瞬倾泻、身躯千疮百孔之后逐渐地复原了起来。
李游书见状心中顿感棘手:“这次又是什么能力……”
然而不等他再行试探,子弹和枪响便从另一个角度激发,被李游书早有预料地躲闪了过去。定睛观瞧,地面上那个被他打飞出去的男人正在以手枪向他射击。
那个男人的能力李游书已经看穿——幻术,都是无聊的幻术。最开始那阵绮丽的迷雾便是其人制造的幻象,而他本人则遁藏于那迷雾之中打算向李游书和魏若熙发起进攻。可惜他的能力在李游书的无妄诀面前形容裸奔,没有一丝一毫不被他觉察通透。
至于那个女人的异能,李游书觉得大概率是液化,这也是最直观的表现了。
但如果真的是液化,那么自己奇袭的五雷正法应该能够通过液体传导巨额能量,那女人现在该是被自己给烧焦了才对。
正当李游书暗自思忖并打算以弹指神通叠加画龙指劲力回击男人之时,他的身后却骤然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想要从我的副官下手,对吧。”
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李游书回身一发手刀挥斩,扶风掌·九环圆月带起的利刃狂风划过女人脖颈并向着天空直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