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不敢,不过是雕虫小技,贻笑大方。”
“陈大师太客气了,您请坐吧。”
虽然两人和颜悦色、相待有礼,可气氛却因为他们的微笑而变得异常沉重。
一干人等落了座,韩授借助短暂的上茶时间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陈玉鹏:他身材矮胖、面色土灰,但坐姿端庄、呼吸均匀,双目虽小却炯炯有神,双手抱在肚子前,左手手指不自然地微微抖动着。
要是常人看的话,不过就是个年近五十的矮胖男人,没准还微微有些帕金森症状。但与李广成结交深厚的韩授不这么看,在他眼里,面前坐着的是一个正运呼吸法调整状态、暗暗考虑着出手角度的高手。
想到这儿,韩授不由得为自己,还有这一屋子心怀鬼胎、口袋里揣着降压药和西多芬、平日没少贪公司钱财的衣冠禽兽们捏了把汗。
“其实田会长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不用劳烦您大老远从恒玉飞来思明的。”
陈玉鹏笑容敦厚,憨态可掬地对韩授说道:“其实,不是田会长派我来的。”
“不是田会长么?”韩授闻言心里起疑,既然是定戢会的代表,那不是会长派来的还能是谁派来的呢。
莫非……
韩授眉头微微一抬,压低声音问道:“田会长他,还没满任期吧。”
陈玉鹏笑而不语,慢慢抬手去桌上拿起茶水“苏苏”地喝了起来,他虽然喝水,一双眼睛却紧紧盯住韩授,直让他身上一阵发毛。
另一头,李游书收起手机,提溜着行囊进了帐篷。
帐篷遮光效果很好,清爽阴暗的环境令李游书感到满意。于是他把包往旁边一扔,盘腿坐好,慢慢放缓了呼吸。
“呼……”
“吸……”
“呼……”
“吸……”
完全没有感觉。
李游书双目微闭、面色凝重,心里暗暗地思索着李广成今日所展现的呼吸之法。根据他的理解,身体的呼吸该是训练的基础,对身体内隐藏的气的察觉是训练的进阶,能够熟练的运用呼吸调动体内的气是终极目标。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打开身体与外界的“氧气阀门”,让身体的每一处都可以自由地进行氧气置换。可是这种想法别说是做,就算说出来都像天方夜谭,他一个刚接触这个领域的人又怎么能手到擒来呢。
但是既然父亲年轻时候就是这么自己体悟出来的,他自然也不会甘居人后。
想到这儿,李游书睁开眼睛,因为一点头绪也没有,难免有些无所适从的懊丧和恼怒。
“我还就不信了!”
打坐是李游书能想到的第一个办法。打坐入定可以让人进入一种心神稳定的状态,也许在这种状态下身体便会自然而然地融入进周围的环境,进而冲破与外界的隔阂,实现身体的呼吸。
但是李游书天生揣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越是盘坐,体内热血就越是翻腾涌动,等到他完全压制住自己的燥热时,实际上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状态了。
在梦里,李游书看到一个小婴儿骑着巨大的鲨鱼在天空畅快遨游,又看见一个造型怪异的吸尘器紧随鲨鱼而去,将天空中的星星尽数进入其中,透明的构造内,被碾碎为灰烬的星辰清晰可见。
等李游书睁开眼,发现自己哈喇子滴了一裤子。
“呃!”李游书见状连忙闭上嘴巴想要起身,不想两腿盘坐太久早就已经血液不通麻成一团,动弹不得。
往后一倒躺在了地上,李游书被自己气了个够呛,伸手敲打着脑袋骂道:“笨死了,真是笨死了!”
等脚恢复了知觉,李游书钻出帐篷,天已经黑了下来。中午没吃东西,现在肚子果然饿得咕咕直叫,李游书去附近捡了些干燥树枝,回到帐篷旁生火,架起锅子煮了一包泡面,又把午餐肉罐头打开切了几块扔进面里一起煮了。
“真是惨啊我,功夫练不成,饭也吃不好。”李游书对于晚餐的寡淡感到颇为不满,平日里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逃离学校,跑去拳馆对面的唐明购物中心逛街吃饭打游戏了。
“足足俩周,怎么洗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