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深披风携雨而来。
雍王赶紧起身相迎:“舅父。”
“我还没顾上去看您,现在非常时期……”
容慕深摆摆手:“我知道。别的不必多说,听说你接了抢险救灾的差事?”
“正是。”
“此事不可接,”容慕深道,“你要想办法推掉。”
雍王一怔:“推掉?”
“此事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做好太难,做不好麻烦更多,”容慕深捏捏袖口上的雨水,“你见过哪个赈灾的官员全身而退的?”
“这不是偏远地区,赈灾还能捞点好处,算是个肥差。
如果是那样,我不拦着你。
可你看看,这是京城范围,别说那些御史,就是京兆府的赵冬初,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么多人盯着,一点不能出差错,你怎么会同意接手的?”
容慕深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上几分质问。
他是容家年轻一辈里,被寄予厚望的,从小有才,一向居高自傲。
扶持雍王,想的也是将来雍王登位,身为舅父,又背靠容家,到时候定能做宰辅,皇帝也得敬他三分。
雍王听容慕深如此质问,心里不怎么痛快。
现在身边没个得力的人,这个舅父一来不说先安抚关怀,直接就质问,近乎训斥。
深吸一口气,眉眼微垂:“推是推不了,父皇已经下旨,也诏告百官,本王如何能推?
要怎么说?说干不了?”
容慕深有备而来,摸出个锦囊,里面有个瓷瓶,轻放在桌上。
“吃药,称病吧,你病了,自然就不能去,再者,也可以用来惩治你想惩治的人。”
雍王瞬间就明白,这药绝非寻常。
“惩治想惩治的人?”
“嗯,此药可让人精神涣散,体弱无力,若是诊脉,会是中毒之象。
你刚接了差事,就被人下毒,此事自然不会善了。
这样一来,既能避开抢险赈灾,又能顺带拉人下马,一举两得。”
容慕深眼神漫上阴狠之色:“依我看,战王和永王风头都盛。
尤其是那个十皇子,竟然被封为什么恭亲王,简直岂有此理!他们三个之中,随便挑一个吧。”
雍王目光扫过小瓷瓶,冷冷的白瓷,透着凉意。
“是表象中毒,还是根本就是毒药?”
容慕深一愣,觉得说了那么多,分析局势,雍王没有决定要害哪位王爷,居然问了句莫名其妙,无关紧要的。
音色中凉意更甚:“是毒药又如何?我又不是没有解药,还怕这药要了你的命不成?
总之,这是唯一扭转局面的办法。
若是成了,你先不要替你母妃求情,她吃点苦,皇帝日后才能更心疼。
你先替容家说话,过段日子就是考试,容家吸收新力量的关键时期。
容家在,你才能有底气,懂吗?”
雍王抬眼看容慕深。
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舅舅,自小身负才名,心机智计也是佼佼者。
之前也有好几次危机,也是得益于容慕深的谋划。
冷静,也冷血。
雍王捏起小瓷瓶:“那么,解药在哪?”
容慕深语气有丝掩饰不住的不耐烦:“当然在我这里,你先服下,等关键时刻,我会给你。
解药,要留到最后关头才能用,让皇帝看到你的状态,让他坚定替你出头的决心。”
站在门口的老管家犹豫再三,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身子为重,不可轻用。
身子在,自是一切有本钱,若是身体垮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