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她一出声,发现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轻咳了下,再道:“或许是这一年多来我对他太过严苛,他毕竟是个孩子,又是太子,他身处这样的高位自然是害怕的,你又太宠我,忽略了他的感受。”
傅景翊神色还是不太好。
清辞回握住他的手,用商量的口气说:“会为自己谋算也是好事,再者他确实还小,容易受人蛊惑。你得查清楚他身边是否有居心叵测之人。”
傅景翊低垂着目光,无力道:“他知道你是他生母,小舞和我都告诉过他……他这么做,是不想你顺利生下腹中孩子。”
小舞怕皇上不信,让他在屏风后听着,自己来套太子的话。
太子做这事并没有告诉小舞,可被她三言两语的,也就承认了这事就是他自己做的。
小舞说:殿下不必如此,她是您的生母,断不会对您有不利之举。
太子说:她是我唯一的生母,可她腹中孩子出生,我就不是她唯一的孩子。那个孩子会分担父皇母后的关爱,也会分担他们的期望。
他还说:小舞姑姑,你要是疼我就帮帮我,不能让她把那孩子生下来,最好,最好她再也不能生孩子。
傅景翊就站在那道屏风后面,亲耳听见,却迟迟不肯信这话是五岁皇儿说出来的。
他惊愕,痛心。
五岁不该是想这些的年纪,凡凡是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他付诸了许多父爱,不比寻常人家的父亲做的差。
凡凡不像他小时候那样坎坷,凡凡的童年,应当是天真烂漫的度过。
可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清辞呼吸一滞,双手保护着捂住自己浑圆的肚子。
视线竟然无处安放。
傅景翊把她揽入怀里,大手抚着她背,道:“他才五岁,就有了残害手足的念头,将来为君难免是残暴不仁的。”
清辞点点头。
她张了张嘴,却是无声。
“是我的错,”傅景翊下巴搁在她头顶,自责道,“我没有教好他。”
清辞摇头,“是我,我不应该对他太过苛刻,他还小。”
她回想起凡凡的出生,后来她身为宋宁陪他玩耍的日子,再是每一日盯着他的功课,慢慢的,那孩子就不会笑了。
清辞把脸埋进傅景翊的怀里,说不出的懊悔。
“可是我觉得那孩子不是那么坏的,他只是怕爹娘有了弟弟妹妹不爱他了,我们多爱他一点,他会好的。”
傅景翊这会儿腰杆子挺了起来。
“早说过了吧,孩子就应该宠的,这会儿宠还来得及,我们足够疼他,他还会在意弟弟妹妹的存在吗?”
清辞没说话。
傅景翊声音又软下去,“好了,不怪你,怪那孩子像我。”
清辞抬头看他,“你又不坏。”
傅景翊笑着说:“我怎么不坏了,没弄死一个太子,我能做皇帝啊?”
清辞摇摇头,“不一样的。要论坏我肯定比你坏,我手上的人命你比不过。”
傅景翊摸摸她的脸,宠溺道:“当年就论过了,不想再跟你比这个。”
“景翊,”清辞轻声唤他,眼里有些干涩,“是我错了,我们幼时都没有人疼,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孩子也没有人疼,是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