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在政委办公室，张卓跟政委汇报工作，张卓说在：“连里刚开过干部会，布置了当前的工作，我在会上特别强调了团结的问题，严格要求谁说了不利于团结的话，谁做了不利于团结的事谁负责。”政委说：“这样要求是对的。我看3连的主要问题就是团结问题。都是精兵强将，只要搞好团结，3连就是个好连队。你们只要上上下下都团结了，尤其是你们班子团结好了，带出个呱呱叫的连队没问题。”张卓说：“政委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带头搞好团结，保证带出个呱呱叫的连队。”政委说：“好！调你到3连就是团党委信任你，就是希望你把3连带好。”张卓再一次做了保证。他站起来做出想走的样子，刚转过身又回来，“政委，还有个事请示你。”政委问他：“什么事？”张卓说：“连里要搞联欢会，梁山在6连时表演了快板书《劫刑车》，白凌云让他在联欢会上演，不知道行不行？”政委问：“《劫刑车》？”张卓说：“是。”政委显然犯难了，他知道这是个老段子，过去他也听过，可是这时候能不能说他也说不准。他看着张卓，“你净给我出难题。”张卓也是挺尴尬，他想不该来找政委。政委说：“梁山不是在6连演了吗？他怎么敢演呢？”张卓说：“我听说他请示了赵副参谋长，副参谋长同意的。”政委说：“赵副参谋长都同意了，那就演吧。”张卓见政委同意了很高兴。政委把他叫到身边，“你回去就让梁山演，但是别说我同意，咱们现在拿不准，也别惹事。在6连能演在3连也演呗。”张卓说：“知道了。有人问我就拿副参谋长当挡箭牌。”政委说：“这可是你的主意，我可没让你拿副参谋长当挡箭牌啊。”张卓回到连里，白凌云问他政委怎么说，张卓打马虎眼，“我把演节目的事忘了，只顾跟政委汇报工作了。”白凌云说：“你看，让你去请示你没当回事。要不我再去一趟吧？”张卓说：“算了，就让梁山好好准备，到时候就演。有事我担着。”白凌云没明白，让你去请示你说忘了，我要去请示你又让演，你到底请示没请示呀？
连里组织战士打靶。靶场在连队东边二里多地。一大早梁山就上弹药库把今天打靶用的步枪子弹拿出来，是一个铁盒。53式步骑枪子弹一箱里有两个铁盒，一个铁盒里装720发子弹，一箱是1440发。十多个战士扛着靶子，3连的武装战士第一次在团部亮相，战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值班的一排长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战士们重复着，“一，二，三，四！”
到了靶场，连长在队前讲话，“今天上午的打靶任务，三个排做一下分工，三排女战士先打，二排负责报靶，一排在后边练习，三排打完二排打，三排负责报靶，一排打时二排报靶，下午进行轻重机枪射击。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坚决服从命令。步枪每人五发子弹，冲锋枪和机枪每人十发，三个单发两个点射。副指导员和文书负责发放子弹和记录成绩。”连长讲完，各排开始做准备工作。副连长负责报靶，他带着二排十多个战士先把靶子在靶壕前插上埋结实，副连长是个工作认真的人，他在一头用眼睛瞄了瞄，高声喊道：“五号靶歪了，上边往前推一推，好！七号靶前后动一动，好！”把靶子摆齐，战士们都进了靶壕，这时通信班的战士已经在射击阵地和靶壕间架好了通信线路。连长在阵地那边摇了几下电话，靶壕里电话响了，副连长拿起电话，“喂，喂？”那边连长说：“我是刘海。”副连长回答，“我是张景明。”连长问：“清楚吗？”副连长说：“清楚。”连长说：“你们听哨声，一声长哨是开始射击，两声哨声是开始报靶，短促急哨声是有情况，三声长哨是情况解除。有特殊情况电话联系。听明白没有？”副连长回答：“明白！”两人放下电话，阵地这边已经有十名战士列队了，连长向他们下达口令：“立正，向右转，各自靶位齐步走！立定！向左转！”十名战士在十个靶位前站好，梁山开始给他们放子弹，每人一个夹弹五发子弹。梁山发放完子弹，连长又下了口令：“卧姿装子弹。”战士们卧倒后侧身装好子弹，然后报告：“一号好，二号好，三号好，四号好----”连长等大家都准备好，把胸前的哨子放进嘴里，吹了长长的一声哨，又下口令：“正前方一百米胸环靶，射击！”一发子弹打出去以后，连长又吹了两声哨，靶壕里战士们拿着头上一个圆牌，正面是红色的反面是白色的长长的报靶杆，按照环数报靶，一号靶上下晃晃，副指导员在阵地这边报：“9环。”梁山在花名册上找到一号靶战士的名字，在后边写上了9环。二号靶在右肩点了点，副指导员报，“6环。”梁山又找到战士的名字，在后边写上了6环。三号靶在左肩点了点，副指导员报，“8环。”梁山记下来。四号靶在左右来回晃动两下，副指导员报，“10环。”梁山看了看四号靶位，是12连来的女战士刘凤莲，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后边的战士也都鼓起掌来。第一组打完后，第二组上，一直到打完第八组，步枪报靶结束了。然后是冲锋枪，54式冲锋枪的射程很近，所以副连长组织战士把靶子放在80米的距离上，因为只有一组，就不用报靶了。三个排九个班的班长用冲锋枪，他们这组就九个人。先是三个单发，打完后大家一起去看靶，梁山一一做了记录后，又回到射击阵地。连长哨声一响，有点真的打了两个点射，有的干脆一下子就把子弹都突突出去了。大家跑到自己的靶子前边一看，这下可惨了，有的打上两发，有的打上三发，最好的两个点射打了40环。指导员看了靶子后跟连长说：“这些班长怎么打得这么差呢？”连长说：“一是训练不够，再一个是枪的事，54式冲锋枪本来精度就不好。”指导员听了没说啥。回来的路上，梁山走到刘凤莲身旁，“你行啊，五发子弹打了49环，快成神枪手了。”刘凤莲笑了，“没打50环，还差点。”梁山说：“你就吹吧，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刘凤莲拿枪托就要打他，“你说谁胖呢？”刘凤莲长得有些胖，梁山说到女孩子的尴尬处能不生气吗？吓得梁山赶紧跑开。
本来指导员给梁山布置了工作，下午机枪打靶不让他去。可他跟指导员连长软磨硬泡非要去，指导员连长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梁山是想打机枪。连长跟他开玩笑的说：“你要去也行，你得扛一箱子弹去。”梁山说:“行，别说一箱扛两箱都行。”指导员在一旁用手指着他，：“你呀，就是想打机枪。”梁山笑呵呵的没吱声。连长说：“咱们说好，你是打轻机枪还是打重机枪？”梁山毫不犹豫的说：“打重机枪。那多过瘾哪。”连长问他，“你能把重机枪的性能说几样吗？”梁山说：“让我说几样？”一旁的白凌云说：“三样。”梁山问连长，“说三样就行？”连长本来想难难他，让他多说几样，白凌云这么一说，他也不能再往上加了。“行，你能说出三样，今天下午就让你打重机枪。”梁山其实早就看过，介绍连里装备的各种武器的小册子，他仔细回想一下张口就来了一大套，“咱们装备的是53式重机枪，口径7。62毫米，全长1700毫米，枪管长720毫米，瞄准基线长670毫米。”他打了一下顿，想了想又说；“枪全重40。4千克，枪身重13。8千克，枪架重26。6千克，战斗射速一分钟300—350发，有效射程1000米，弹箱容量250发。”梁山说完屋里的人都惊呆了，通信员王正中拍着手说：“梁山，你能当枪械教员了。”指导员和连长也由衷的想称赞他，张卓在部队是重机枪手，他问梁山，“初速是多少？”梁山摸了一下脑袋，“忘说了，初速每秒865米。”连长又问：“理论射速是多少？”梁山这回打了自己脑袋一下，“哎呀，理论射速是一分钟600—700发。”梁山一答完连长就叫了一声好。“梁山，你小子有心用心，好好干吧!今天下午让你轻重机枪都打。”梁山高兴的推开门就往外跑。
下午，连里进行轻重机枪打靶。轻机枪的靶子放在200米的地方，重机枪的靶子放在500米的地方。等大家都打完以后，阵地上还有一挺轻机枪和一挺重机枪，前方200米和500米的地方各放一个机枪靶。连长把梁山叫过来，“有没有信心打好？”梁山很坚定地立正回答：“有！”连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梁山齐步走到轻机枪跟前，卧倒后先看看标尺，然后拉开枪栓，屛住呼吸，瞄准，扣扳机。打了三发单射，前边报靶8、9、10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瞄准，连着打了两个点射。前边报靶50环。梁山站起来，连长夸他，“梁山不错呀，第一次打机枪十发子弹能打77环，不错。来来来，让你再过把瘾，打打重机枪。”梁山高兴的走到重机枪跟前，预备好刚瞄准，连长说：“你别打单发了，打三个点射。”梁山真的打了三个点射，这回十发子弹打了61环。梁山可过了枪瘾了。
在连部，梁山正在练习快板，突然电话响，他拿起电话，“喂，你好!那里？”对方说：“你好，我是6连。”梁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你是张红吗？”对方说：“是。梁山你干什么呢？”梁山说：“我练快板哪。”一听梁山在练快板，张红不吱声了。梁山马上反应过来了，“张红，你这个小特务，白凌云是怎么知道我说《劫刑车》的？”张红说：“不知道啊？”梁山说：“你就装吧，跑不了你。”见张红没说话，梁山又问：“最近忙什么呢?也不了看看我。”张红说：“梁山告诉你一个事。”梁山问：“什么事？好事还是坏事？”张红轻声细语的说：“好事。”梁山一猜就知道了，“我知道了。”张红以为梁山知道她要告诉他什么事就问：“你怎么知道的？”梁山说：“我猜的。”张红说：“你猜的？你知道什么事吗？”梁山说：“你入党了。”张红说：“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马指导员告诉你的?”梁山说：“不是。谁也没告诉我。真是我猜的。”张红说：“你都成诸葛亮了。”梁山说：“那当然，我掐指一算，小丫头该进步了，所以就知道了。张红，祝贺你！你来团部我给你买好吃的。”张红也很激动，“谢谢你梁山，谢谢你的来信。”梁山说：“好了。别谢啦，占线时间太长了，我给你写信。”张红说：“再见!我等你的信。”她依依不舍地放下了电话。
梁山听到这个消息，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张红进步了，痛苦的是自己连个盼头都没有。他已经没有心情练快板了。梁山跟指导员请了假，说是去商店买牙膏，实际他是去团部，上赵副参谋长那。他来到副参谋长办公室门口，喊了一声“报告！”，屋里赵副参谋长回了一句“进来。”梁山推门进了屋。赵杰一看是梁山，高兴的站起来说：“梁山，来来来，快坐下。”他一边给梁山倒水一边说：“你小子到3连有些日子了吧，怎么才想上我这来？”梁山连忙解释，“早就该来，可是我刚到，文书的事一大堆，连里又打靶，这不才打完靶，我就来看您来了。”赵杰说：“不用解释，我没那么多事。”赵杰看着梁山，“在3连怎么样？”梁山说：“挺好的。”梁山把自己和连长指导员还有白凌云打赌的事说了一遍，把赵杰听得那个高兴。梁山觉得自己不该来找参谋长，又坐了一会，他起身要走。其实赵杰知道梁山有事找他，他问梁山，“你是不是有事？”梁山说:“没事。”赵杰说：“你撒谎就脸红。说吧，什么事？”梁山看不说不行了，就把刚才接到张红的电话的事说了一遍。赵杰听完也为梁山着急，“你早就应该入党了。在12连耽误了。”他说完拿起电话，梁山一看赶紧拦住，“参谋长你是不是给我们连打电话？”赵杰说：“啊。”梁山说：“参谋长你可千万别打。你一打不就等于说我来告状了吗？”赵杰一听也对，他把电话放下，让梁山再坐一会。赵杰又给梁山做了一通工作，梁山从赵副参谋长那出来，来到团商店，真的买了一管牙膏，刚要往外走，遇到了宋大姐。宋大姐在商店整党以后就留在了这里当党支部书记。“梁山，来买牙膏啊？”梁山看见宋大姐高兴的拉着她的手，“宋大姐，你好吗？”宋大姐说：“挺好的。听说你调3连来了，干什么？”梁山说：“当文书。”宋大姐说：“好，这回离的近了，没事去家玩。”梁山答应着。他本想跟宋大姐说说自己的苦衷，可一想算了，别跟谁都说了。他和宋大姐道别后就回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