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希黑眸阴沉如水,隐隐划过一丝戾气,他起身,清醒过来以后心里压抑的痛苦减轻了很多。毛毯从腿间滑落,他言语之间冷意不减:“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暗哑的声音,他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眼底的红血丝若隐若现。
熊夏一怔。
他刚从他口中所谓的噩梦惊醒,脸色惨白,唇色浅淡无一丝血色。
尽管之前的薄希看起来也不算友善,可现在的他,熊夏觉得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儿。
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
“你做了噩梦?”熊夏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
薄希眼神变暗,他看着熊夏,突然伸出手在她的下巴上抬了抬:“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吗?”
也许是他刚睡醒的缘故,梦里的情绪并未完全褪去,他眼神里残存的凶残和暴戾与熊夏梦境中的重合。
熊夏心口咯噔一下。
说实在的,如果可以的话,熊夏也不想来招惹薄希这号人物。但在书中,裴秋和女主相对的立场,就注定无论熊夏怎么做,薄希都会因为裴秋而不会放过她。
除非她可以赶在薄希爱上女主并且黑化之前,成为薄希的朋友。
薄希这个人看着很暴戾孤僻,但从小的经历,让他对待身边的朋友非常袒护和珍惜。他把朋友看的很重,把在意的人也看的很重。
这就是为什么薄希会不顾一切地帮助女主,甚至有些病态。
只是做朋友,又不是让薄希爱上她,这个应该不难吧。熊夏估计心里嘀咕的一番,决定对待薄希要向对待春天般温暖。
“也许,你可以试着向我倾诉?”她道,“倾诉可以缓解压力和心情。”
薄希身形微微一顿,下一秒径直走到桌前,桌上摆着熊夏已经做好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只是扫一眼就令人食指大动。
他安静地坐下来吃饭。
尽管他面上风轻云淡,但不可否认,在熊夏说出口的一瞬间,心里的一根小刺突然被抚平。
屋内寂静。
没得到回应,熊夏收敛了目光。
她很快就下楼,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这间房子是原书中女配租下来的,因为小区风评不好治安还乱,所以非常便宜,只需要六百块就可以在这里住半年,但缺点就是里面的设施都已经老化。而且房东在收完钱以后就彻底人间消失。
考虑到自己全身上下除了薄希给的一张信用卡以外,根本没有别的钱,熊夏老老实实地准备收拾屋子,毕竟未来还不知道要在这里住上多久。
破是破了点,好在有地方住。
出去扔垃圾回来,熊夏经过小区拐角的角落,垃圾堆成一片,臭气熏天。有个穿着破烂的人正蜷缩在角落里睡觉,他的头发看起来有很长时间没有修剪过,已经垂到了肩膀,干枯打结,还有泥点子。衣服也是脏兮兮的,而且全是磨破的破洞,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已经黑黢黢的,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世界上总会有人遭遇不幸或是正在遭受不幸,显然这里不幸的人,特别多。
熊夏目光顿了顿,没有在流浪汉身上流连太多,她准备离开。
蜷缩在角落的流浪汉却突然出声,他嗓音很沙哑,像是吞下几十斤的铁块将喉咙划破一样,他不可置信地道:“你没事?”
熊夏回头,霞光从楼顶的缝隙中照在她身上,她眯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以为那些人已经把你。”流浪汉声音戛然而止,他脸上的污秽太多,眼球浑浊,嘴巴干裂到掉皮。他紧张地摆手,避开熊夏的视线道:“没,没什么,不用理我,你就当我在放屁。”
说完话,他起身换了地方。
流浪汉背对着她,显然是不打算跟她说些什么。熊夏见状,也不勉强,她只是觉得奇怪,仔细思考一下流浪汉所说的话,看来昨天自己遭遇的事情,这个人就算没有参与,也必定知道点什么隐情。
回到家里,熊夏想洗个澡,但显然她自己的房子里是不具备热水器这样高级的东西,只有几根水管并在一起,下方水池里淤积的污垢和泥都可以养泥鳅了。
于是,她经过一番心里斗争以后,抱着自己换洗的衣物去敲了敲薄希的门。
等了五分钟也没人开门,只有凉风嗖嗖地从阁楼走廊的窗口吹进来。
熊夏一边琢磨着薄希去哪了,一边掏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
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
“有事?”他声音暗哑,像是没睡醒。
熊夏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我想洗个澡,但我家里没有热水,所以能不能借用一下你家的……”
“不能。”他冷漠拒绝。
“怎么说我也是个厨师,要是我浑身脏兮兮的,我做的饭你还敢吃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咔嗒——”
门被打开。
薄希脸色依然不好看,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他薄唇轻抿:“进来。”
熊夏轻手轻脚的跟在他身后。
薄希进屋就扑在了沙发里,他闷声道:“要洗快点洗,洗完离开。”
熊夏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生病了?好像脸色不大好。”
薄希低低应了声:“不太舒服。”
熊夏深吸口气,走近他,伸出手掌探过去,还没摸到他的脑袋,就被人抓住的手腕,她挣脱不开,有些无奈:“我就是担心你在生病,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没事。”薄希神情没有松懈,但是松开了她。
熊夏:“你放心吧,我对你不会有什么恶意的,毕竟我现在身上也没钱。”
“裴秋没找过你?”他突然问道。
原书中,女配和裴秋的关系并不好,哪怕在女配惨遭折磨变得黑化,跟裴秋一起联手对付女主以后,但女配心里还是非常厌恶和怨恨裴秋的。
“没,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