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依旧是泰然自若,右手轻轻拍了一下顾念的蛮腰,示意她心安。 然后大步向前向越王行礼。 顾念顿时心安不少,跟着刘宏一起给分别给越王和越王妃行礼。 越王本来脸色严肃,见到刘宏和顾念夫唱妇随的样子,稍稍缓和了不少,满是赘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然后太子又带着顾念向钱国老行礼敬茶,钱国老毕竟是他外公,如此也不算失了礼数。 昨日大婚,钱国老因为年岁大了,很晚才到场,因此顾念并未相见。 此时看来,只见钱国老,胡须白发皆以花白,但是精神还算不错,目光炯炯有神,只是耐不住岁月摧残,腰已经有些直不起来了。 和戎马沙场的范懿大将军比起来,精气神确实要差了不少,乍一看仿佛是一阵风便能倒的样子。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小老头子还是释放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甚至比越王的压迫感要强得多。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在顾念敬茶的时候,微微点头,嘴角翘了一下,算是笑了一下。只是这个笑让顾念浑身不自在。 钱富就在一边,他们昨夜才见过一面,不过这个时候,钱富仿佛是第一次见到顾念一般。 他主动道,“念公主果然名不虚传,当真国色天香,太子殿下当真是好福气。” 顾念微微一笑,行了个礼,既然钱富要装作是第一次相识,那应该还没有揭穿自己。 刘宏笑道,“舅舅客气了。” 钱富点点头道,“时间太看了,若是妹妹在这里,看到你长那么大了,还娶了如此漂亮的媳妇,想必也会十分高兴。” 他说的妹妹自然就是刘宏的生母,原来的越王后了。 刘宏心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难过,他拱手道,“那是自然,若是母后尚在,定当会万分高兴。” 越王妃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毕竟如果越王后不死,也轮不到她在这里享福。 这些年来,虽然她费尽气力,使尽手段,但是终究还是未能坐上越王后的位置,一来因为钱家势大,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越王后在越王心中多少还有一席之地。 要想完全击败一个死人,确实比想象中要难好多。 越王的脸上也掠过一丝忧伤,钱富似乎意识到了说错话,忙道歉道,“越王恕罪。” 越王摆摆手,“钱爱卿何罪之有,钱王后是太子生母,想必在天之灵也会庇佑他的。往事已矣,钱王后知道那么多年后还有人惦记着她,想必也会高兴。” 说话间,越王有意无意地看了钱国老一眼。 若说心痛,钱国老的丧女之痛自然不在越王之下。 何况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令人难受。 不过钱国老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早已看淡风云,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顾念心中忐忑,无事不登三宝殿,钱国老和自己有没有什么交情,今天亲自到这里,必然事出有因。 她四下张望一下,却没有见到钱贵,也不知道是不是钱国老有意让钱贵和钱富不要见面。 果然越王按流程客套了几句,说了点祝福的话,就切入正题了。 “宏儿,昨夜你们大婚之时,有宵小之徒在都城闹事,你可曾知道?” 他虽说问的是他们两个,但目光明显看向了顾念。 刘宏微微一笑道,“儿臣不知。昨夜儿臣喝得尽欢,确实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早起来也是匆忙就过来给父王请安了,没有人向我通报过。” 越王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他几眼,叹口气道,“你身为太子,以前我确实不怎么要求你。但现在既然已经成婚,就当独当一面了,这朝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得上点心,切不可像以前那般胡闹,知道了么?” 刘宏拱手道,“儿臣知错。父王既然提及此事,想必事关重大。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伤亡是不是很大。” 越王道,“伤亡倒还好,主要是那军用粮仓被烧了,粮食损失了三分之一。” 刘宏点点头,“那是何人所为,可曾抓到?” “抓住了,是他国细作,具体我已经让凤麟君亲自去调查了,务必揪出幕后黑手。” “凤麟君亲自出马,想必很快就会知道真相了,父王不必担忧。” 越王的目光转向顾念,“粮仓是其一,但是昨日有人趁粮仓大火,夜闯钱国府,念公主可否知道?” 顾念和太子已经成亲,按理说,越王直呼顾念名字就行,不过出于礼貌,又或是对于顾念的某种忌惮,越王还是称呼她为念公主。 顾念早料到有此一问,假装不解问道,“越王此问,我着实不解。昨日我一直待在太子府中,两耳不闻窗外之事,太子尚且不知,我自然更不会知道了。” 越王冷哼一下,还未说话,刘宏抢先问道,“是谁那么大胆子胆敢招惹钱家?不过我印象之中,钱国府位于城中心,周围并无粮仓。歹人为什么要放火粮仓来瞒天过海呢?” 越王道,“不是钱家正院,而是钱贵的那个府邸。” 刘宏哦了一下,“原来如此。” 他假装四顾了一下,“我就说怎么不见钱贵舅舅出现,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钱国老咳嗽了下道,“太子放心,钱贵安然无恙,不过昨夜确实是他失职,我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了。” “哦,原来如此。”刘宏继续装傻道,“都要二舅闭门思过了,那怕是损失颇为惨重。” 钱国老和越王交换了下眼神,越王点点头,示意可以说。 钱国老缓缓道,“昨夜范大将军的幼子范文恰巧在钱贵府上做客。却被那群悍匪给抢了去。” 刘宏用手托住下巴,假装思考了下道,“钱府其他东西都没损失么?” “那倒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奸人是冲着钱府去的,那为何却绑走了范大将军的儿子,而不绑走二舅呢?如果他们本就是冲着范文去的,又是怎么知道他在钱府的?而且为什么要选在钱府动手呢?钱府卧虎藏龙,堪比龙潭虎穴,守卫可丝毫不弱。” 钱国老脸色微变,他自然看出来太子是在故意插科打诨。 他厉声道,“太子殿下,事关重大,开不得玩笑。对方自然是冲着范文来的。你也知道范大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对家里照顾的自然少些。作为同朝元老,这些年来都是我替他照看范文,只是昨夜恰巧让他在钱贵那里过夜罢了。” 顾念在边上听着忍不住也要竖起大拇指了,能够把软禁人质说成代为照顾,也是够不要脸的了。 而把那么不要脸的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面不改色,那确实也不容易。 刘宏微微一笑道,“外公息怒,那是我误会了。此事非同小可,既然绑走了范文,怕不是要要挟范大将军,还是得令人抓紧封城搜索,尽快找出范文所在才是。” 钱国老冷冷道,“这是自然,禁卫军早就开始全城搜索了。不过为了提高效率,所以我特此来问问念公主,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 说话间,他的眼睛一亮,仿佛射出两道精光,直指顾念。